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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青鳥書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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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良幾乎是被人生拉硬拽去了醉春樓。

何人膽敢脅迫探花郎?此人正是“浪才公子”蘇照台——他爹讓他廣結寒門子弟,他爹不讓他去拂花影,他可都做到了。哪個沒長眼的敢再在他爹面前胡言亂語,他可有的反駁了!

阮良推無可推避無可避,被抓來醉春樓,看着這些人不敢太造次,見隻是來此喝酒,稍稍松了口氣。他看了眼蘇照台,選了個和他隔得最遠的位置。誰知下一刻,蘇照台就提着酒壺坐在他身邊,滿屋纨绔随之而動,俨然已經将阮良當成此宴的主角。

“雲廷兄,躲什麼呀?你殿試時稅改一論令我等耳目一新,我等欽佩不已,特來虛心求學,雲廷兄莫要害羞,也與我等多親近一二。”蘇照台一身酒氣,常年勾欄瓦舍混出來的這位浪才言語一道上頗為不講究,阮良聽得害臊,想要破門而出,又顧忌此人背後靠山,怕以後仕途之路被人針對,心中有氣不敢明着撒,也不搭話,隻一個勁地喝酒。

蘇照台許是覺得同桌吃飯吃酒,便算是結交了。見阮良無趣,又轉頭跟纨绔們瘋言瘋語。

阮良剛喝完一壺酒,酒氣有些上頭,倒也還能保持清醒,聽到對面聊天的話題已經從“蘇家成為國戚指日可待”轉到了“北疆鋒芒太盛擋了雲廷兄的高升路。”

阮良一頓,“這是何意?”

幾個纨绔朝他做意味深長狀,頗有幾分過來人的味道——哪怕在座之人身無官職,家中長輩卻一個不落盡數都是朝中重臣,他們打小耳濡目染,自覺比眼前這位新科探花更懂朝中縱橫。

蘇照台做回阮良身邊,神叨叨地點了點桌子,“雲廷兄乍一入朝便是戶部員外郎,戶部尚書白無生又是自從陛下潛龍時期便跟随陛下的,雲廷兄可知這意味什麼?”

旁邊一個喝醉酒大着舌頭的人湊過來,“我可聽說,新科進士們官職如何,陛下是派白大人安排的,這可不是一個戶部尚書分内之事呀……如今三省的位置可還空着呢。”

“可是這與我、與北疆有何關系?”

蘇照台嗤笑一聲,“那可大有關系!先帝駕崩,新帝即位,正是改革良機,皇帝為何按下稅改?是因為北疆還在打仗,陛下偏寵武将,隻看得見北疆,卻對朝中其他事視而不見,反倒讓探花郎這樣的珠玉蒙了塵。探花郎,你且思量,若稅改一論當真推行,你一步躍升戶部侍郎也是情理之中。等白大人往上一步,戶部尚書位置懸置,到時候自然是由雲廷兄頂上。可若陛下一直壓着稅改,你身上無功,到時候白大人高升,戶部尚書的位置難道會落在你一個小小員外郎身上?”

阮良想起白無生那日的話,他搖搖頭,“偏寵武将僅是一家之言,陛下縱觀全局,蓮将軍為國征戰,二人相得益彰,君将同心,是大昭之幸。稅改不推,是火候未到,時機不對。”

“為何火候未到?為何時機不對?還不是因為北疆嗎?那蓮将軍既然骁勇善戰,為什麼不一鼓作氣砍了濯妟頭顱,非要兩國假惺惺地捏着鼻子坐在談判桌前浪費時間?誰知他是不是想要拖延時間?”蘇照台給他滿上酒,“雲廷兄,這仗拖得越久,看起來越難打,到時候他殺敵歸來,所受封賞便也越高。到時候恩賞、地位、贊揚一個不少,恐怕世人隻知步生蓮,就忘了還有一位阮雲廷了。”

阮良猛地抓住酒杯,酒液大半灑在了桌上。

阮良熬盡心血,在殿試之後将稅改一論變成稅改一策,曾以為自己能夠就此大展宏圖。白無生曾說陛下對他的策論大為贊賞,逾制封他戶部員外郎,可自此以後稅改就沒了下文。他以為是陛下國事繁忙忘記了此事,于是偷偷将稅改的奏折放進白無生的奏折之間呈報了上去,然而到如今也沒有消息,反而是白無生借與北狄談判一事,隐晦敲打他稅改不推行是北疆戰事未了,時候不到……怪不得當初白無生會跟他提到步生蓮!

那大着舌頭的纨绔眼神微眯,眼神中竟看不出一點醉酒的樣子,看到阮良的動作,佯裝不知他的情緒異常,繼續說道:“咱們這位陛下,自小冷清不親人,唯一例外就是這位步家小少爺。哼!”這人嫉惡如仇,冷哼一聲,“商賈之家貪心不足,利欲熏心,又貫會花言巧語哄騙,左右不過是趁陛下在宮外居住時有隙可乘,诓騙陛下,誰知被他押對了寶。白大人常去太子府走動,說不準也已然被此等宵小坑騙。”

蘇照台接上他的話,“先帝時國庫空虛,民不聊生,步商是如何坐擁天下财富的?偏偏他說傾盡家産就傾盡家産,說東山再起就東山再起,不過短短幾年,再次成為大昭首富。他生前能夠遮雲蔽日,可如今再回頭細看,難道不可疑嗎?當初這步生蓮可就是頂着‘義商之子’的頭銜才得以進的太子府。”

若國庫都空虛到拿不出俸祿,百姓都活成啃樹皮的地步,那你敢說你的錢全然清白?當初步商帶着幾船的金銀财寶南下,你敢說你是為了支援南疆而非斂财逃跑?将家産盡數捐贈,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得太子青眼,為了今日的榮寵?

阮良雙目瞪大,呼吸急促,幾乎無法适應這全然颠倒的“真相”。

大舌頭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局中者迷,旁觀者清。步生蓮的迷魂湯下了太多年,我看呐,盼着咱們這位陛下哪一日突然清醒過來處置了步生蓮是不可能了。”大舌頭站起來,走到阮良一側,獵人一般地目光落在阮良身上。大舌頭拍了拍阮良的肩膀,竟有幾分“托付”的意味。“不過幸好……幸好還有阮大人這樣的清白之臣在朝為官,匡正君綱。”

“匡正君綱”四個字一出,阮良渾身一僵。他沒說話,将杯中的酒一口喝盡。

蘇照台回頭,與纨绔們相視一笑。

這個房間是他們在醉春樓的專屬,原先世家子弟相邀吃酒,能占滿大半個房間。可皇帝無情,清洗世家,如今隻剩下了他們幾個人,連一桌都湊不滿。眼看他們也到了該入朝為官的年紀,卻又被這些自以為才高的寒門霸占了位置。

那可不行!

那位蓮小公子在太子府長大,比皇帝親弟弟還要親,這些年妄圖拿步生蓮做文章的人哪有一個有好結果的,沒看到連先帝寵愛至極的大皇子濯儀都莫名其妙地說死就死了嗎?沒看到濯儀死後,先帝就把當初被關押在暗衛閣的步生蓮放出來了嗎?暗衛閣……入了暗衛閣沒死的,可隻有這位步生蓮一人……說他是皇帝逆鱗也不為過了。

這位阮良既然能在同輩人中脫穎而出,想必很有過人之處,那便讓他去碰一碰陛下的逆鱗,讓陛下看看這位寒門是何等膽大包天,這樣陛下才能想起世家的好。

世家嘛,要名要利,又不要明君,可比這些新貴們懂事多了。

蘇照台舉着杯子,撂下“消化不良”的探花郎,與纨绔們喝酒去了。

步生蓮從醉春樓屋頂翻下來時,裡面的酒鬼已經有幾個喝得不省人事了,隻剩下寥寥幾個人扯天扯地地胡謅,步生蓮透過窗戶看裡面的人。“就是這幾個?”

“是。”

“诽謗皇帝,污女子清白,妖言惑衆,拿……”

一句“拿下”還沒說完,就聽房間裡面傳出一句“可惜了探花郎的好才思……”

步生蓮話音止住,順着問話的人看向房間裡唯一一個衣冠齊整、坐在桌上喝悶酒的人,步生蓮轉頭問跟着他的釘子,“他就是探花郎?”

“是,探花郎阮良,字雲廷,如今在白大人門下,任戶部員外郎。”

濯清塵說過,他的稅改論雖好,但不适合現在的大昭。隻是聽說此人如今在白無生門下,哪怕阮良看不出,白無生難道也看不出嗎?如今怎麼在醉春樓借酒消愁,還和京中謠言扯上了關系?

房間中的說話聲還在繼續:“陛下偏寵武将,日日隻挂念北疆戰事,哪裡還看得到其他人啊。”

有一人大着舌頭接道:“偏寵武将?我看是偏寵那位蓮将軍吧。聽說這蓮将軍之前是個少爺秧子,你猜他怎麼當上将軍的?”

“有何見解?”

“我可聽說這人經常與陛下一同進出寝殿,誰知道到底是靠打仗的本事還是靠爬床的本事當上的将軍?”

“少爺,這人說話太難聽了,我們何時把他拿下?”

釘子聽着這些人的話連連皺眉,恨不得現在立刻沖進去。他回頭看向步生蓮,卻見他面色平靜,隻一雙眼眼含冷意看向裡面,像他腰間那把刀的冷光。釘子差點咬了舌頭,往上冒的火氣立時熄了,杵在步生蓮身後等他吩咐。

“這人說話做派不像書生,他又是誰?”

“蘇氏族長蘇運思之子。”

“民間傳言中那位姑娘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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