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拿這件事去問步生蓮時，步生蓮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悅，沒說話。

謝華湊到齊牧身邊，悄聲問：“少爺心情不好啊？”

“中秋來不及回去了，鬧脾氣呢。”

“那我給少爺講個高興的！”謝華大大咧咧把手架在桌子上，“釘子在北狄暗訪，查到了一件北狄皇室密辛。北狄傳言老狼王與狼王妃伉俪情深，哪怕王妃不育膝下無子，老狼王仍然不肯納妾延綿子嗣，這才偷偷找了千裡之外的濯妟做繼承人。但其實并不盡然，釘子探到消息，老狼王曾經有過貴妃，還曾經有孕。”

齊牧抱着胳膊，“這有什麼稀奇的？”

“稀奇的是，不管是有過多少位貴妃，有多少位貴妃報過有孕，孩子不是流産，就是被查出不是老狼王親生的。”

謝華愣了愣，“少爺，你怎麼知道的？”

步生蓮擡起頭，“不然不覺得矛盾嗎？北狄沒有過繼一說，北狄老狼王無子，下一任國王便該按照血緣關系從北狄貴族中選出。但老狼王甯肯跨着國家聯絡大昭曾經的皇子做繼承人，也不肯把北狄皇位交給貴族手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句伉俪情深就允許自己膝下沒有繼承人？”

齊牧松開胳膊，猶豫了一下，“所以其實是北狄老狼王……不行？”

謝華一拍手掌，“正解。”

齊牧表情有些難言，“可是……老狼王真的不知道嗎？”

“人最擅長自欺欺人。更何況，他隻需要有一個‘親生兒子’，恐怕從濯妟囤積兵器，有回到北狄的打算起，他就後悔了。”

“後悔當初說要讓濯妟繼位？”

步生蓮點頭，“濯妟囤積兵器，手中還握有大昭暗衛閣，他的力量超過了老狼王的預料，濯妟太強大，若是濯妟繼位，并不一定把老狼王放在眼中。”

謝華很興奮，“我們把小狼王的身世告知北狄，豈不就能對北狄發兵了？”

“不用……”步生蓮又恢複了謝華剛進來時的樣子，“烏力罕是聰明人，既不會留下實際證據，也不會在大昭生事。烏力罕這條線，到他給的貴族名單就可以結束了。”

繞了一圈又轉回了最初的問題，謝華問：“少爺，我們到底在等什麼？”

“等所有觊觎北狄皇位的貴族都被濯妟拉上賊船。”

當初休戰書上大昭提出來的條約并非說着玩玩。昭狄百年不和，哪怕濯阙在位時北狄成為大昭附屬，也沒見他們老實幾年，既然當不好附屬國，那便自此廢了北狄王治，好好做大昭狄州。

濯妟以北狄王位做誘餌，讓北狄貴族整兵待發，步生蓮便借烏力罕的名單，分裂表面和平的貴族們，拉垮他們的陣仗。北狄貴族如大昭世家，在北狄根系太深，與其等到拿下北狄之後一點一點燒掉他們的根系，不如趁濯妟掀起的東風，一口氣将北狄這些貴族們盡數拿下，以免又如這百年間，北狄貴族輪番上台唱戲，兩國交戰無休無止。

聞此，謝華嚎了一嗓子，“對了，我就是來說這件事的，釘子傳來消息，名單上的人該離間該拉攏該誘惑的都就位了，就等将軍下一步指示了。”

不用步生蓮動手，齊牧一腳踹到謝華身上，“那你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