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話音一落，知道約納斯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警察或多或少心裡都有了些想法，他們暗中交流的眼神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當然，我的榮幸，韋恩先生。”

衆目睽睽之下，約納斯并沒有什麼拒絕的餘地——那畢竟太反常、太不合群了，一點兒也不符合他攀附虛榮的好看窮鬼人設。

再說能蹭頓飯有什麼不好？

雖然之前跟阿爾弗雷德交代過不用特意調查，但突然的重逢讓布魯斯想起了自己對這個年輕人的好奇心，他是個自制的人沒錯，但興之所至随性而為也不是什麼壞事，唯一要有些變化的，就是他要把自己為負責案件的警官們留出的時間再壓縮，順便把巴克的會面推到晚上。

已經被錄完兩輪筆錄的約納斯坐在警局的長椅上發呆，警官們來來回回忙碌得要命，沒人再分給他一個眼神，他也樂得這種被無視的狀态。

從進警局到現在他也不過隻得到了2杯咖啡，隻能說幸好昨晚在菲利克斯的車庫他補充了足夠多的能量，這讓他仍能保持充沛的精力。

其實到這裡，事情的真相已然非常清楚：約納斯不是人類，或者說，至少不是目前這顆地球上的碳基人類。但他也不覺得自己是外星人，從他“醒來”有記憶開始，他就一直在地球生活，無論以什麼形态。

一定要定義的話，他更像是某種擁有了靈魂的、液體金屬構造而成的機械生命，他天生對各種金屬造物親近，無論是汽車還是武器，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進行一種近似“附身”的拟态行為進而任意操控他們，同時，吞噬或“附身”這些金屬制品是他最好、最直接的獲取能量的方式。

至于說人類的食物，他很喜歡，但能量轉化率屬實有點兒差。

在之前的時空，加入正義聯盟後不是沒有人考慮過研究研究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那時戰事緊密，一個事件連着一個事件，聯盟裡的話事人根本顧不上他這個隻是構造特殊一點、抗揍一點的“變種人”。

變種人，他們最後這麼定義他，但約納斯并不認為自己跟變種人一樣，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父母，他更像是某種被“造”出來的産物，隻是并沒有人在乎這點。

言歸正傳，這種特性也就使得約納斯在沒有聯盟可以依靠、沒有超級英雄設定背書的情況下，就隻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為自己的生計奔波——畢竟要滿足他，可是要拿無數的車輛、武器去燒的，那些可都是大把的鈔票！

約納斯無聲地歎了口氣：但凡有辦法誰會願意跑到人家車庫裡偷雞摸狗呢？為了買到屬于自己的車，他真的已經很努力地用正當的方式去賺錢了，奈何過去他有的選，現在他實在沒得選啊……

“克勞利先生。”

布魯斯确實沒讓約納斯等太久，從阿爾弗雷德手中文件袋的厚度來看，他應該是把一些資料帶了回去——别問為什麼警局的資料可以外帶，富豪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黑發藍眼的男人大步走來，親切地握住約納斯的手，誠懇又不失矜傲地道謝：“非常感謝您在那可怕的夜晚挺身而出，克勞利先生，您救了我的命。”

“呃，不，言重了……”約納斯滿腦子問号，他上次見到的布魯斯·韋恩可不是這樣兒，這爽朗的王老五形象是什麼情況？對外公衆人設？？

好吧，看來即使不做蝙蝠俠，布魯斯·韋恩也要有兩副面孔。約納斯立刻調整心态配合演出：“我隻是配合您做了一些施救工作而已，您的報酬已經非常慷慨了，我微不足道的作用不值得您一再感謝。”

在決定放棄走布魯斯·韋恩的路線後，約納斯就不打算承認救過他的命了，就當隔着時空還個人情而已沒必要牽扯太多。

至于那所謂的報酬，正是他今天可以穩盤大坐在這裡的底氣——可能是他對獎金的執念令布魯斯印象深刻，他今早收到的轉賬是他最初談好工資的5倍，這足夠他好好生活一陣子而不去煩惱自己的模特生涯是否還沒開始就告吹了。

“您可貴的品質讓人欽佩。”

布魯斯笑容可掬，他的手順勢拉住約納斯的手腕倒像是怕他臨陣脫逃似的，明亮的藍眼睛上下打量了約納斯一番，他才又說：“看來您經曆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夜晚，希望我的安排可以讓您的心情好起來。”

看着外面的豪車和司機、管家，約納斯也笑了，這場面他是有些懷念的，雖然過去他與蝙蝠俠也并沒有多熟。

“我相信，您可是布魯斯·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