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顧斐簡單的跟宿幺說了他們下墓遇到坍塌之後的事情。
“剩下半塊鑰匙是不是在花房?”
宿幺聞聲,眸光閃了閃:“你怎麼猜到的?”
顧斐低笑,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了一塊玉佩,那是一塊殘缺的玉佩,半圓的形狀,斷裂處參差不齊,玉質溫潤,透着淡淡的青色,即使已經斷裂,也很難在裡面找出一絲雜質。
宿幺驚呼一聲,從顧斐手裡拿了過來,反面正面翻了好幾次,上面雕刻的浮雕是一片竹林,雖然眼下隻剩下半塊,也不難看出它原本的圖案。
“你怎麼找到的?”,宿幺欣喜的把玩着自己臨走前藏起來的玉佩。
“他沒有這麼大能力随意轉動空間,他隻是掌握了操縱機關而已,發現規律後就很好找了。”
顧斐淡淡解釋到,眼底滿是懷裡少年的笑容。
“好吧。”,宿幺小聲嘟囔了一句,把玉佩收進自己懷裡。
那是顧斐送他的,已經是他的私有物了。
“我們現在要去主墓室嗎?”
他們已經拿到了鑰匙,現在隻差池野手裡的另一半鑰匙就可以打開主墓室。
下墓的一共四行人,第一行是以燕執為首的獵金,他們的目的是傳說中墓室裡的長生秘法;第二行人是池野,他的目的是為了探究祖輩的秘密;第三行人是顧斐,發生在顧斐身上的事情宿幺至今都沒有搞明白,為什麼顧斐當年會突然出現在墓穴中,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多錢和精力在戈壁深處建造一所幾乎無人光顧的旅店......
最後一行人,是他自己。
宿幺的存在是為了讓三行人在墓穴中的進度能推進下去。
“顧斐。”,宿幺趴在對方肩頭,小聲的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你是為了什麼而來?”
顧斐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隻是一瞬間。
“還記得那個故事嗎?”,顧斐的聲音比墓穴裡的幽蘭還要冷清。
“當年考察隊活着回來的人,其中一個是我的爺爺。”
宿幺耳朵立起來,靜靜的聽着顧斐說話。
“他活着的時候選擇了留在戈壁的深處,當時唯一還存活在羅帕沙丹的人類部落貢塔族。”
“他立下祖訓,讓後代都留在戈壁裡,不過這祖訓聽着就很荒唐不是嗎?”
宿幺點頭。
“于是我的父親,還有我的姑姑,我父親的胞妹決心離開這裡。”
“我的父親在外面的城市裡結識了我的母親,他們還算相愛,不過在生下我不久後,我的父親就病逝了。”,顧斐的聲音淡淡,沒有任何悲傷。
“那年我剛八歲,我父親二十八歲,一年後我的姑姑也傳來病逝的消息,也是二十八歲。”
宿幺背後忽的一陣寒顫,緊接着他就聽見顧斐繼續說道。
“我九歲那年,母親将我送到了孤兒院門口,後來我就沒再見過她。”
宿幺的心髒突然一揪。
“怎麼突然這麼看着我?”,顧斐的神情并沒有半點揭露過往的悲傷,“我能理解她,就好像一個詛咒降臨,誰都會害怕。”
宿幺哼哼的又把頭埋了回去。
“不聽了?”
“聽。”
顧斐笑了一聲,低頭在宿幺露在外面的耳尖上落下一個吻。
“我的人生在後面算是一帆風順,大學的時候創了個公司,後來公司做大我就把它賣了。”
“那年我二十六歲,距離所謂的詛咒還差兩年,我進了羅帕沙丹找到了當時已經陷入瘟疫的貢塔部落。”
人類是群居動物,脫離族群後,他們往往會走向自生自滅的終點。
“那個時候的貢塔已經快迎來部落的終點,我在餘數不多的人類中找到了我的爺爺,也可以說是他先認出了我。”
顧斐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黃沙席卷着不知名的病毒吞噬着這個身處在戈壁深處的部落,他們将這場瘟疫定為天罰,拒絕了各種救援,平靜的等到着天罰帶走自己。
顧斐并不知道當年的考察隊究竟發生了什麼,那晚破舊的黃土屋裡,他的爺爺依舊對此避而不談,隻是告訴他地下有一個巨大的墓穴,并告訴了他入口的位置。
“他告訴我,等我二十八歲那天,就進入墓穴,會遇見能将詛咒破滅的人。”
肩上的少年手指攪動着他胸前外套上的紐扣,一雙杏眼含着水光,靈靈的看着他。
“但你隻遇見了我啊。”
“是啊,我遇見了你。”
宿幺呆呆的眨了眨眼睛,許久不轉的腦子突然靈光一動,眼睛睜得溜溜圓。
顧斐被少年的模樣逗得一笑,親昵的将一隻手放在對方腦後,垂頭吻了上去。
“唔!”
宿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堵上了嘴巴,溫柔的帶着一點急切,宿幺雙手緊緊握着,承受着跨越數天的親吻。
他還坐在男人的臂彎上,為了讓自己不掉下去,宿幺大腿微微往上攀了攀。
“别動了。”
呼吸間隙,顧斐聲音沉啞,随後給了宿幺一點換氣的時間,再次吻了上去。
宿幺也感受到了男人的變化,不敢再亂動,隻能緊緊的攀住對方,水聲啧啧間,宿幺的臉頰又重新浮現一層淡淡的粉紅。
“夠,夠了,快點走。”
“好。”
從剛才的寶室出來後,他們一路又穿過幾個墓室,其中的光景宿幺從來沒見過。
墓穴真正的面積大到他難以想象。
終于在要靠近一個新的墓穴時,他停在了一陣厮殺聲,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越來越濃。
“草,換把刀,砍廢了!”
“他娘的,終于殺完了。”
“老大,這墓穴裡的寶貝還真是多啊,這都夠開個動物園了。”
宿幺聽見了幾個熟悉的聲音,林巧和燕執,還有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