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有阿爾茲海默症,之前她住院我去陪護的時候這個小孩跟我們同一個病房,他的信息卡上說他患有人格分裂症。”胡楊叽裡咕噜說着,似乎是因為緊張,他說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下次直接說重點。”司亭晚一拍腦袋,轉向旁邊的習懷雨,“也就是說肇事的很可能是他的另一個人格?”
習懷雨将終端放在眼前翻了翻資料,對司亭晚表示肯定道:“檔案裡父母的口供說他之前性格乖巧聽話,不知道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
“因為他奶奶過世了。”胡楊搶答道,“當時的護士說這小崽子因為相依為命的奶奶過世了所以積郁成疾才得了病,但當時陪護的并不是他爸媽,是他的舅舅。”
“他父母健在,為什麼還和奶奶相依為命,父母不管的嗎?”汪賀林在此時說出了問題的關鍵,這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
“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他變成了留守兒童,隻能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過世之後他被托付給舅舅,這樣說得通嗎?”半天沒說話的禹江一語道破,司亭晚心中馬上明朗起來。
“難怪,難怪。”習懷雨喃喃着,立馬調出終端給檔案補充信息。
司亭晚思來想去,終于有了點眉目。
“黃餘浩先前與兩個怪異的男人對話,說是想加入什麼組織……”他擡着手,看向習雨道。
“這裡毫無疑問就是這個組織的據點,隻是這個組織到底是什麼?”禹江下意識撓了撓腦袋,意外的是碰到了頭盔。
如今社會上分門别類各種組織林立,亂成一鍋粥,隻是将污染區當作據點的組織确實是聞所未聞。
習懷雨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随後指揮小隊撤離。
“先撤,我們五個人不可能跟對面打個來回。”
司亭晚看着前方毒霧彌漫能見度極低各種機械團團繞的地方,皺起了眉。
他想到了幾周前自己入編的那天晚上。
當時習懷雨和李晏禾兩個人齊刷刷盯着他,讓他心裡直犯怵,但其實也沒對他怎麼樣,搜查兵回來禀報說四周除了雙子塔來的人沒有任何其他人。
當時兩個人都皺起了眉。
當時司亭晚在子彈雨中穿行,四面八方全是消音槍打出來的子彈,人應該是圍了一圈才對,怎麼可能沒有其他人呢?
難道是鬧鬼不成?
司亭晚正疑惑,小黑就将他吐了出來,屁颠颠地去吃習懷雨投喂的污染原體了。
習懷雨墨綠色的眼睛看向他,背光中卻有幽幽的光閃出來,司亭晚覺得自己肯定完蛋了。
然而結果就是司亭晚完好無損的跟着習懷雨回了家,安然無恙地坐在了沙發上,看着習懷雨接上通訊離開客廳去了露台。
模糊之間他隻聽見了一些諸如“機械生命體”之類的語句。
機械生命體……
探F市污染區小隊無功而返,好在修複了破碎的毒物能量護罩。
習懷雨雙手交叉撐在桌上,深邃的墨綠色眼眸放空,不知道在思考什麼,而被叫進,指揮長辦公室以為要被訓話卻幹坐了半天的司亭晚很難熬。
回去了那群同事肯定以為自己被罵慘了,畢竟進來了這麼久。
半晌,習懷雨終于發話了,“你待會在腦子裡回憶之前你與小黑通感時看到的場景,我們會用記憶顯像儀對你所看到的内容進行記錄……”
司亭晚還沒表态,對方又像是怕他害怕一樣,繼續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儀器不會讀取無關内容。”
此話一出,反而有了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司亭晚立馬炸了毛,看向習懷雨,頗覺得對方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習懷雨神色一滞,似乎看出了司亭晚的想法,又立即找補道:“沒有說你怎樣的意思……”
司亭晚大手一揮,選擇了萬能三字訣,“無所謂”。
然而,當他坐在儀器下方的椅子上面對密布如螞蟻搶食一般的接口線時,三字訣突然失靈了。
司亭晚:糟糕糟糕oh my god,魔法怎麼失靈了……
該死的腦袋,關鍵時刻還能冒出一些爛梗來。
他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又看向手腳利落的技術人員徐徐開口:“這玩意應該沒法讀取我一些不太體面的回憶吧?”
技術人員會心一笑,一副“我都懂”的姿态給他安上接口道:“這個你放心,我們的儀器非常專業,隻看需要的部分,其他部分隻有你自己知道。沒問題的話點個确認吧。”
司亭晚接過遞到自己面前的授權聲明,掃了一眼又粗又長的條款後點了确認鍵。
然而這玩意居然有一分鐘的時間限制,還不能直接點,得上下劃拉幾下。
司亭晚覺得發明這玩意的人是個天才,因為地裡出不了才(1)。
終于過了一分鐘,他覺得這被不知有多少雙在單面玻璃後的眼睛緊盯着的一分鐘跟一年似的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