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出聲：“我隻是雇傭了殺手，他之前做的事我并不知情。”

聽到卡洛的聲音，戚宴終于收起大笑的樣子，從因費爾諾斯肩膀上起來，看着到來的蟲挑了挑眉。

“好久不見啊，老闆。”

卡洛腹诽他變臉速度之快，面上卻是得體的笑：“好久不見，這位是？”

綠色的眼睛看向因費爾諾斯，戚宴摟住軍雌的肩膀：“我愛人。”

卡洛了然，微笑點頭：“上校。”

因費爾諾斯點了點頭。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不和卡洛廢話，戚宴單刀直入。

卡洛笑着推了推眼鏡：“我雌父會在今天晚上21:00的時候來這裡與雲納家族的家主商議。”

戚宴挑眉，若有所思看着他：“你收買了雲納家主？”

“隻是一些利益交換而已。”

戚宴鼻腔發出輕笑，翹起二郎腿側頭對上那雙鏡片下彎着弧度但沒有一絲情感的綠眸：“但你不信任他。”

不然不會再和他做交易上第二道保險。

卡洛攤了攤手：“我的條件或許很誘人，但我雌父也不是給不起。”

戚宴颔首：“他的頭換你的報酬？”

卡洛鏡片反射出白光，笑着伸手：“合作愉快。”

因費爾諾斯斜瞥了一眼他的手将戚宴的手握在手裡，戚宴咧開嘴笑着出聲：“合作愉快。”

卡洛也不惱，淡定收回手：“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嗎？”

“不用，你隻需要九點後在這個地方等着就行。”

“好的。”

*

精緻的茶室内，茶香袅袅，在雲納家主的眼鏡上氤氲出一層霧氣，他摩挲着茶盞，目光越過茶盞邊緣，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拉姆·塞斯。

“主星最近新下來了一批醫療器材。”路安·雲納放下茶盞，聲音溫潤，“聽說已經全部進了你們家3區的研究院？”

拉姆嗤笑一聲，桌上的茶壓根沒有動過：“你特意把我邀請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這批貨？”

拉姆揚着下巴，壓下眉眼，“倒是聽卡洛那小子說你們最近似乎在籌備開一家醫院？”

“卡洛啊······”音節被路安壓在舌尖回味，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拉姆，“我們确實想開一家醫院，但想取代你的可不是我們雲納家。”

拉姆眉頭一皺，想到了最近蠢蠢欲動的韋爾奇家：“哼，賣關子沒意思，說出你的籌碼，我塞斯家的蟲也不是都死完了。”

路安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壓着聲音低低笑了出來：“拉姆你這老東西，性子一如既往的急。”

他笑着給拉姆快冷掉的茶又添了兩滴：

“你知道奇洛山有一批礦，原本隻是一座普通的礦山，但恰巧前些日子一個曠工在采礦時發生坍塌，躲閃不及斷了條腿，救出來的時候腿裡嵌了一些礦石，等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你猜怎麼着？”

拉姆神色不變，握着紳士杖的手指輕點。

路安輕笑，緩緩擡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他的傷居然好了，斷腿也重新長了出來。”

氣氛突然停滞。

拉姆手上的動作驟停，握緊紳士杖上的寶石，鷹一樣的眼睛直射路安。

看着路安眯眼笑的樣子，拉姆松開手裡的力道，隔着絲質手套摩挲着寶石的棱角：“是那種礦石的功效？”

“對，我們重新進行了檢測，發現裡面多出了一種鍊狀物質，雲納博士暫時命名為ξ體。”

路安放下茶盞，看着茶盞裡自己的倒影話語不停，“可惜啊，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ξ體也是如此，那個曠工康複的12h後，新長出來的腿開始腐爛，然後腐爛蔓延至全身，不到30分鐘就死了。”

擡眼看向目露思索的拉姆，路安一看便知道他又在算計，他手指點了點拉姆茶盞前的桌面：

“就像有些蟲，明面上看着能帶來繁榮，但其實已經在暗處蠶食着血肉即将成功了。”

拉姆就算是個傻子也聽出他意有所指了，腦中劃過一個名字卻始終不願意相信。

“呵，我沒别的意思老夥計，聽說你在14區有一個隐蔽的······”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突然掠過拉姆脖子，帶起的勁風吹開路安的頭發。

拉姆立刻就意識到脖子上的涼意是什麼，瞪着路安握着脖子跌跌撞撞起身：“路安你居然！”

路安同樣震驚，這不是他安排的蟲！正要解釋，拉姆已經倒在了門口，被撞到的花瓶宣告着他的死亡。

刀口處留下的血蜿蜒出他最後的話：“卡······洛·······”

路安瞪大雙眼，正想拉警報拉姆的屍體旁出現了一道身影，白色的頭發在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斜指地面的長刀卻森冷寒涼，還未滴幹淨的血昭告着他的身份。

戚宴面無表情斬下拉姆的頭顱，提着人頭朝路安送去一個淡漠的眼神：“卡洛讓我轉告你，多謝配合，但多餘的棋子還是要清理的。”

路安脊背發涼，他也意識到了卡洛不僅買通了他，還上了第二重保險，這個白衣服的殺手言下之意不就是他路安也不過是一枚棋子嗎？

戚宴轉身離去，腳步輕得宛若隻是一道幽魂。

路安看着地下失去首級的身體輕輕一歎：“我原本想買你命的，可惜你兒子出價更高。”

塞斯家出了這樣一條毒蛇，吞并的事隻能暫時擱置了。

桌上的茶已經涼透，水面上浮起一層細密的茶毫，如同未說出口的算計，最終都沉入黑暗的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