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脆生生答道：“這是韭菜蛋餅，三文錢一個。”

那人一聽，眉頭皺起，嘟囔着：“三文錢？太貴了，能買好幾個饅頭了。”說完便扭頭走了。

林窈心裡有點失落，不過很快調整過來，她扭頭拿了個餅遞給在一旁略顯拘謹的大哥和林崧：“阿兄、崧兒，餓了吧，快吃。”

“大哥不吃，崧兒吃就成了，留着賣錢。”林誠說。

林崧早饞得不行，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接過餅就大口咬下去，腮幫子鼓鼓的，眼睛眯成了縫，像在吃什麼難得的珍馐美食。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幾個行人瞧見，不自覺就被吸引了過來。

林窈瞅見機會，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地叫賣起來：“各位叔伯嬸子、哥哥姐姐，來嘗嘗咱家的韭菜蛋餅嘞！用的都是新鮮韭菜、土雞蛋，再配上足量的豬油，小火慢煎，外皮酥脆，内裡軟糯，香得很喲，三文錢一個，實惠又管飽！”

林崧呆在阿兄和阿姐身邊，膽子也大了起來，咽下嘴裡的餅，揚起沾滿餅屑的小臉，跟着有樣學樣，奶聲奶氣地幫腔：“可好吃啦，快來買呀！” 他邊說還邊晃着小手，那活潑俏皮的勁頭，倒是比昨日看着開朗不少。

“小姑娘，你這餅怎麼賣的？”有人發問。

“三文錢一個。”林窈再次回答。

衆人一聽，面露猶豫之色。在碼頭上做工每日三十文錢，三文錢一個的餅子不算便宜，也不是誰都舍得吃的，有些家貧的，都是從家裡帶餅子，休息時就着涼水咽下去。

李大娘在一旁瞧見了，笑着幫腔：“這餅真的好吃，我剛嘗過，用料紮實，味道又好，三文錢絕對值！我在這擺攤這麼多年，還沒吃過如此味美的餅子哩！”

有人聽了這話，雖然還是将信将疑，但耐不出林窈的攤子上傳來的陣陣香氣，還是掏出錢買了一個。這人咬了一口，本想着随便對付兩口，哪知道剛入口，酥脆的外皮，軟糯的内裡，再加上韭菜的鮮香、雞蛋的醇厚，瞬間在舌尖上炸開。他也顧不上形象，大口大口吃起來，那狼吞虎咽的模樣，讓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有這麼誇張嗎？”有人小聲嘀咕，但還是有幾個好奇心重的，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買了餅。這一嘗，紛紛露出驚喜之色，“确實好吃啊！”

林窈他們的攤子小，沒擺桌椅，有些買了餅的人，扭頭瞧見隔壁李大娘的粥攤，便拿着過去，買碗熱粥，就着餅吃起來。

這麼一來，李大娘的粥攤生意也跟着紅火起來，李大娘笑得合不攏嘴，一邊盛粥一邊招呼：“各位客官慢點兒喝，别燙着咯！”

林窈的攤子漸漸熱鬧起來，不斷有人掏錢買餅。林誠在一旁幫忙遞餅、收錢，忙得額頭都沁出了汗珠。

這時，攤子前來了一對主仆，“這裡剩下的餅我都要了。”

林窈擡起頭，是昨天在糧食鋪子讨價還價的少年。

他身着一襲洗得有些發白卻整潔幹淨的靛青色長衫，頭上戴着儒巾，看裝扮應當是個讀書人，隻是今日湊近了些，才發現他身上穿着的長衫有些緊繃，看這長衫的尺寸似乎是小了一些，更顯得他身材魁梧。時下的書生身材多清瘦，這人雖穿着長衫，帶着儒巾，看着卻像個武夫。

倒也不是林窈以貌取人，許之珩身為鎮北将軍之子，從小習武，這與那些整日埋首書卷、弱不禁風的書生自然大不相同。

林窈的目光落在許之珩的臉上，隻見他棱角分明，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上揚出好看的弧度，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是那麼歡喜：“小娘子給我算便宜些吧。”

他身後的小厮一隻手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另一隻手拿着一個肉包，吃得正香，對自家郎君什麼都喜歡講價的習慣已經見怪不怪了。

林窈一時語塞，這人上次在糧食鋪子一口氣買了五十斤白面，現在還帶着小厮伺候，不像是窮苦人家，怎麼還計較這幾文錢，但有錢不賺王八蛋，林窈也是見識過他磨人的功夫，就應下了。

“好嘞，這十一個餅子算客官三十文吧，您第一次來咱們小攤吧，吃好了下次再來！”林窈說道。

許之珩心滿意足，“多謝小娘子！我一定多多光顧！”

林窈手腳麻利地将十一個餅子仔細包好，遞到許之珩手中。

許之珩接過餅子，從懷中掏出荷包，一個一個銅闆數着，生怕多給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