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午時,林窈準備的四十個韭菜雞蛋餅就全部賣完了。
林誠看着空空的餅攤,臉上是難以抑制的笑容,他握着手裡沉甸甸的錢袋子,興奮地對林窈說:“沒想到咱們的餅能賣得這麼好!”
林窈一邊收拾着攤子,一邊笑着對大哥說:“是啊,今日生意很是紅火,不過阿兄,這是咱們第一天出攤,大夥還新鮮着,所以來的客人多。”
她喝了碗水,接着說道:“除了這個,咱們還得算算成本。雞蛋雖然是咱家雞下的,但用完了還是得買,按市價一個雞蛋兩文錢算,今天一共用了十個雞蛋,那就是二十文錢。韭菜是山上摘的不要錢,可油和面粉暫時算花了二十文錢,這樣一剔除成本,今天咱們一共才賺了八十文錢。”
林誠聽了,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咧嘴笑了起來,他把錢裹了裹,妥帖地塞進懷裡,說道:“八十文可不少了,這可比打獵強多了,阿兄在山裡摸爬滾打一整天,也未必能掙下這麼多。”
林窈也跟着笑,“我看大家都挺喜歡這餅,往後咱多備些料,還能多賺。”
林窈看了看一旁李大娘的鋪子,盤算着等生意做起來了也要置辦些桌椅餐具。
林誠連忙點頭:“好,明天我早點起來去準備食材,多打些雞蛋,再去多買些面粉和油。”
第一天出攤的情況比林窈和林誠預計的要好多了,三人收拾完東西,挑着空擔子、背着空背簍往村子走。
一路上,林窈在和林誠商量往後幾日該準備多少食材,林崧蹦蹦跳跳跟在後面,時不時撿起路邊的小石子丢着玩。
可進了村子,氛圍卻有些異樣。
他們三兄妹一向與四鄰相處融洽,平日裡鄰居之間碰面都會打聲招呼,說上幾句話,今日遠遠瞧見他們,卻加快腳步匆匆走開,看起來像是在躲着他們。
林誠和林窈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對勁。
快到家時,三人遠遠的就瞧見一個人蹲在他們家門口。
“大壯哥!”林誠快走幾步,上前和劉大壯打招呼。
劉大壯是村裡出了名的獵戶,看着雖然隻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卻已經有近十年的打獵經驗。自從林誠父親下落不明後,劉大壯就時常帶着林誠上山打獵,教他辨認獸迹、尋覓水源,兩人情同手足。
今天是初五,是劉大壯去鎮上賣獵物的日子,他去賣獵物的時候會順帶把林誠的也帶去賣了,這樣林誠就可以留在家裡照看弟弟妹妹。
劉大壯見他們回來,忙站起身,拎起剛剛擱在腳邊布袋,“誠哥兒,你們可算回來了!”
林誠趕忙上前:“大壯哥,等久了吧,正想找你呢,昨天運氣好,獵着隻野雞,勞煩你幫忙帶到集市上賣了。” 說着,忙進屋拿出包好的野雞遞過去。
劉大壯接過野雞,看出兄妹倆的興緻都不高,“怎麼都耷拉着個臉?”
林誠順着劉大壯的話,把路上村民異樣的反應講了一遍。
劉大壯一聽,臉色微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還不是你那大伯娘!她是個慣會胡扯的。她在村頭榕樹下與那些婦人聊天時說,窈丫頭丢了那天怕是沾了啥不幹淨的東西,腦袋流了那麼老些血,第二天就跟沒事人一樣上山,怕不是被什麼東西附了體。還說村裡隻要有人沾染上了晦氣的東西,就會給村子帶來災禍,講得有鼻子有眼的,把大夥都唬住了。”
林窈有點心虛,胡氏說的也沒錯。
她自己倒是不在乎這種說法,更不在乎能不能嫁出去,隻是這種累及名聲的鬼神之說必須想辦法解決,不然隻怕以後誰家出了點什麼事,都能推到他們家頭上。
林誠氣得額頭上青筋暴突,拳頭攥得死緊:“大伯娘太不像話!她怎麼能這麼糟踐人,平白毀了阿窈名聲!明明是她……”
林誠說到一半便止住了話頭,他知道大伯娘要把妹妹賣去做妾的事情,如果被傳了出去,妹妹的名聲就毀了。
劉大壯趕忙拍拍林誠的肩膀安撫:“誠哥兒别急,你大伯娘那人,就愛搬弄是非。”
林誠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大壯哥,多虧你與我們說,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定得找大伯娘讨個說法,還阿窈一個清白!”
與劉大壯告别,兄妹三人把擺攤的東西放到家裡,林誠便要去林家大房為妹妹讨個公道。
林窈一把拉住正要沖去林家大房的林誠,“阿兄,你這會兒氣沖沖地找過去,大伯娘肯定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