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裡安冰冷的眼神掃過去。
兩雙顔色一樣、像森林一樣濃郁的綠眼睛對峙。
阿德裡安聲音森冷地開口:“滾。”
*
雲扶雨徑直回到宿舍。
外面天色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但好在有夜色的掩蓋,沒人看到雲扶雨衣服淩亂、滿身狼狽的樣子。
訓練服的褲子有些扯壞了,皺巴巴的。
上衣完好,隻是數次被浸濕,又染上了各種......難以描述的液體,很難清理幹淨。
潔癖和賬戶餘額交戰了幾秒,最後雲扶雨還是直接把這件衣服扔掉了。
隻能重新買了。
他真的接受不了繼續留着這件衣服。
決定好髒衣服的歸處,雲扶雨直接邁進浴室。
開始漫長的清洗工作。
一低頭,目光所及的皮膚全是殷紅或微微發青的痕迹。
......瘋子,神經病。
他是狗嗎???到處亂啃???
雲扶雨在浴室裡停留了許久。用沐浴露用力搓洗皮膚上的痕迹,水汽蒸騰之中,皮膚都被熏蒸和搓洗弄得泛紅。
他全程皺着眉,臉色陰沉,根本不想照鏡子。
但是雲扶雨對這種事情完全不了解。
所以真正重要的清理被完全忽略了。
洗了好幾遍,他換上幹淨的衣服,弄幹頭發,鎖進了被子裡。
不想看這幾天通訊器上積攢的消息。
疲憊感如潮水般蔓延擴散,沒多久雲扶雨就淹沒在了黑沉的睡夢中。
*
另一邊的阿德裡安,倒是完全沒有疲憊感。
頂級天賦的攻擊型精神力者,體力像怪物一樣,什麼訓練和戰場沒經曆過。
這種程度的體力消耗,遠遠不及高強度的訓練。
阿德裡安陰沉着臉,頂着巴掌印走進會館,無視了一衆行禮的侍者,走上會館頂層的套房換衣服。
他簡單沖了個澡,随便圍着浴巾,站在鏡子前。
手臂上、肩背上有很多淺紅色的抓痕。
有一些抓破了,早已愈合。
有些力道并不深,可以看出抓撓的人當時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頸側和肩上有幾枚牙印,左邊兩個,右邊四五個。
有幾個用力到咬出血痕。
牙印不大,細巧而整齊。
甚至肩後還有一個印子。
以這個角度,應該是緊緊擁抱的姿勢,懷中人才能低頭咬到。
阿德裡安緊緊皺着眉。
他沒有精神力躁動期的記憶,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雲扶雨被逼急了,走投無路用力咬了他幾口。
臉上的巴掌印久久未消,阿德裡安臉色已經陰沉到要滴水。
他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
鏡子裡的阿德裡安也陰沉兇狠地回望,表情兇得像不知道誰要把誰挫骨揚灰一樣。
他平常也會經曆精神力躁動期,頻率不定,大概幾個月出現一次。
每次都是靠精神力疏導藥劑渡過。
阿德裡安戰鬥時向來遊刃有餘,從未遇到過度使用精神力的狀況。
藥劑足以替代淺層精神疏導,對他完全夠用。
明明平常都沒有問題。
隻有這次例外——躁動期的影響被成倍放大了,甚至出現了記憶缺失。
精神力躁動期内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記得了,仿佛全憑本能驅使的野獸。
......以至于發生了這種事。
他沉着臉,一拳打在了玻璃上。
“砰!!!”
玻璃以拳頭為中心,猛地炸出碎裂的紋路,又被洶湧的精神力激蕩,紛紛碎裂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地的碎玻璃渣。
阿德裡安站在原地深呼吸幾次,擡起手。
手背毫發無損。
這說明他已經完全度過了精神力躁動期。
正常情況下,像這種物理攻擊很難傷到阿德裡安,精神力攻擊也很難。
但是在精神力躁動期内受到的攻擊就不一定了。
躁動期内,精神力容易失控,攻擊性急速上升的同時,防護力大幅下降。
如果是有人探查到自己每次精神力躁動期都在訓練艙度過的信息,又摸準了日子,想辦法透露給雲扶雨——
他臉色更不悅了。
他在通訊器的光屏上點了幾下。
“A:查雲扶雨的行程”
回複迅速。
“蘭斯洛特: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