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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回憶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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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夢有一個朋友,小學相識,從初中到高中,即使沒能在同一所學校,依舊保持着親密的聯系。

偶爾姜億在她家發現某些好玩的小玩意,音樂盒、水晶球、風鈴,姜億總愛問她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都是我小學同學送我的生日禮物,那個女生,你記得嗎?之前在我家你見過一次的。”

“你們還有聯系嗎?”

“那當然啦,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真是好熟悉的話啊。

在身邊的很多人好像都能輕而易舉找到同伴,并将這種情感長久的經營延續下去的時候,姜億卻始終在為“什麼才是真正的友誼”感到不解。

她的朋友不斷地更新疊代,短暫地表達着彼此的深情厚誼,卻還是在這樣那樣理由中漸漸走失。

也許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們從未走進過彼此的内心,可是姜億希望這些分離,隻是因為缺少一個彼此牽絆的理由,而不是因為在彼此的内心深處,對方都是那個無關緊要的人。

當她不再把交到一個親密的朋友作為生活的标配的時候,她才少有地感覺到輕松。

所以初二那一年,一切好像都顯得無比安詳,她恪盡職守地完成學業,然後淡漠地面對所有人和事。

新的一年裡,她的同桌是陳裡佳。

姜億從來沒想到,曾經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尴尬擦肩而過的人,卻能在此刻和自己無比契合地開着對方的玩笑。

陳裡佳的個子不高,對身高一米八充滿向往的她總是在姜億面前無休無止地抱怨。

“我真的不懂,我爸爸媽媽也不矮啊,怎麼基因一到我這就不管用了呢?”

每天上學,姜億總是時不時露出一副八百年沒見過她的樣子:“喲,你怎麼又矮了?”

陳裡佳總是惱怒地朝她翻着大白眼:“滾。”

兩個人的互相挖苦已經成了見怪不怪的日常。

“哈哈哈哈,你牙縫裡卡了菜葉?”

陳裡佳尴尬地捂着嘴,試圖用舌頭去找牙齒上的菜葉。

“哇,你腦門中央的痘痘正破土而出。”

陳裡佳用手指點了點姜億腦門泛白的青春痘,姜億差點疼到去世。

“凳子再往前一點,留這麼點位置我怎麼進去?”

“誰叫你腿短,你但凡再高一點,屁股就不會卡在那了。”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拿刀削你。”陳裡佳摩挲着手裡新買的鋼尺,面色不善。

“彼此彼此。”

周序說,每個人都是埋藏在沙漠裡的星星,每一顆星星的光芒,都是需要挖掘的。

姜億對這句話感觸頗深。很多時候,如果我們願意花點時間,刨開覆蓋在星星表面的沙子,就能看到沙漠深處不一樣的光芒。

姜億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刨沙的人。

她知道表面冷漠又冰冷無比的周序,隻不過是一個在看《肖申克的救贖》時,熒幕裡的主角和一衆獄友在夕陽籠罩的天台上,喝着冰啤酒爽朗地大笑,他卻在流淚。她認識了表面孤僻的夏安安,其實是一個堅強又善良的姑娘,她也知道總是表現得無懈可擊的蔣熠,卻也會偶爾露出他的羞怯和不知所措,而表面看起來乖巧的陳裡佳,卻有一顆争強好勝的心,她想要變得優秀,想要得到衆人的誇贊。隻是姜億不知道,她心裡的那股勁,到底出自于什麼。

她們兩人之間毫無負擔的相互挖苦,甚至給姜億帶來一種錯覺,一種“親密”的錯覺。

每個人都希望得到獨一無二的偏愛,姜億也不例外。所以當她自以為和陳裡佳已經成為那種靈魂都互相契合的朋友時,卻突然發現她其實對很多人都是如此。

她知道陳裡佳在抱着她說“你真好”之後,依舊會抱着另一個女生的胳膊撒嬌,說“你最好了”。

她也有略顯浮誇的誇贊,“你的衣服好好看”,“你好厲害啊”。

可有時候,姜億也會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敏感小氣,對人待事多有苛責。

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姜億的成績在小組裡遙遙領先,班級第四年紀第二十。

她的手點在陳裡佳試卷上的那道錯題上:“陳裡佳,你真行,考試前一天我們才剛讨論過零度的水也可能是冰水混合物,結果你這題又選錯了。”

陳裡佳沒有接她的話,臉上甚至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那肯定比不上你,怎麼說你也是班級第四名。”

桌上的物理試卷被她翻過面,她面向黑闆,繼續聽着物理老師的講解,徒留姜億呆滞在原地。

物理老師的聲音夾帶着不知哪個地方的口音,在教室響起:“講到這我不得不說一下第十題,這個關于音色、音量、響度的題目我們應該做過無數遍了吧,練習冊上,試卷上,哪裡都有這種類型的題目。人家不過是變了一下問法,還是會有人會做錯。你說這三個看看概念就能區分的東西,我還能怎麼解釋。下次如果再有人做錯這種題目,就給我罰抄卷子,錯一個你就給我抄三遍。”

姜億一句都沒聽進去,她的目光停在試卷某處的空白上,腦子卻都是陳裡佳看向自己的眼神,那裡的冷漠,甚至不加掩飾。

所有的平和,都是建立在不傷害各方利益的基礎上。

陳裡佳不明白,自己不是愚笨之人,也比那個上課總是開小差下課看閑書的姜億認真努力一百倍。從初一開始,在别人下課隻顧着嬉戲打鬧的時候,她坐在座位上一遍又一遍的在草稿紙上演算推理,又把每個科目的教材看了一遍又一遍,胸有成竹地完成了每一次考試,結果卻總是不盡人意。班級第十,卻在年紀五十名開外,想想都讓人覺得憤懑。

坐在旁邊的人每天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即使是滿分五十分的曆史隻拿了三十五分,卻還是能毫不在意地歎出一口氣“我果然不适合學曆史”,即便知道自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年級二十名的好成績,她依然不動聲色地翻着桌面上的雜志,說:“哦。”

裝什麼裝!

陳裡佳不甘心。明明自己那麼努力想要變得優秀,成績卻還是不好不壞地維持在班級第十這樣的位置。而那個從來不上進的人,卻總能輕而易舉地摘取勝利的果實。

然而,客套的外衣即使在沖動之下被揭露,幾天後,她們仍舊可以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笑着打招呼,開一兩個不痛不癢的玩笑。

可是彼此又都心知肚明,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悄然發生了變化。姜億不再在陳裡佳經過她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挖苦她的身高,因為陳裡佳也不再豪氣萬千地拍拍姜億的肩膀說“芝麻開門”,而是變成了一句不鹹不淡的“讓讓”。

她也不再在數學課上需要用尺子的時候,把她的套尺豪氣地扔給姜億,說:“哈,關鍵時刻還是得看我。”而是把尺子借給了前後的同學。

然後用着很抱歉地語氣對姜億說:“隻剩一把了。”

姜億對這種表面的客氣習以為常了。她笑了笑,說沒關系,然後重重地踹向吳聰的凳腳:“借我一把尺子。”

人和人之間可能真的存在一種奇怪的緣分,兜兜轉轉,隔了小小的半個學期,吳聰再次成為了姜億的前桌。換座位的那天,吳聰學着武俠劇中的長老們晃頭晃腦地語重心長:“孽緣啊孽緣。”雖然平時兩人水火不容,挖苦嫌棄一個不落,姜億卻在此刻無比慶幸這段“孽緣”的存在。

不明所以的吳聰頓時怒了:“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姜億突然很想暴揍他一頓。

越長大,人心裡的防備就會越深,無形之中的疏遠總會阻隔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表面上的客套、表面上的禮貌、表面上的關心,都隻不過是人為了經營關系的必要皮囊。

隻是,在這樣爾虞我詐的關系中,姜億越來越不明白什麼才是真心了。

當周圍的空氣漸沉寂下來,人心底的空虛就會被一點一點地放大。十三歲的姜億沒能學會如何和孤獨相處,所以當外界的聲音逐漸散去,她内心的聲音就會争先恐後地跑出來,試圖填滿内心的空洞。

而回憶也是一種治愈自我的良方。

在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校園裡,姜億可以碰上二十一班的蔣熠,卻碰不上二十一班的溫雅。

再見到溫雅,是初二某個放學後的值日,她正站在班級走廊上,把一堆垃圾掃進垃圾鬥裡。姜億提着垃圾桶經過二十一班的門口,看見她,很開心地笑了。

時間的魔力是巨大的,她沒法做到像從前那樣,用手指戳着溫雅小小的酒窩,說:“溫雅,你怎麼這麼可愛。”即便她一直對過去念念不忘,珍重記憶中那些溫暖的人,然而溫雅早已不是以前的溫雅,姜億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姜億了。

她隻能不痛不癢地說出一聲:“哈喽。”

溫雅笑得腼腆:“哈喽。”兩個酒窩依舊可愛,和姜億記憶裡很多已經開始模糊的畫面慢慢重合起來。

“還沒打掃完嗎?”

“就快了。”

“要我幫你倒垃圾嗎?”

“不用了,你先去。”

“好。”

姜億穿梭在教學樓,思緒卻已經漂往各處。曾經那個喜歡畫畫的女孩,總是在書本、草稿紙甚至書桌,每一個空白的地方,都留下她的人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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