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踮着腳，将洗好的衣服晾曬在院子裡的晾衣繩上，幽幽歎氣：短短幾日，她就被‘鐘和熹’人物卡寵壞了。

一個家庭，擁有健壯成年人作為生産勞動力。毋庸置疑，是有助于家庭其他成員的生活便利與體驗舒适。

擺攤前幾天，‘鐘和熹’人物卡可以幹家裡大大小小的活兒，三小時足夠蘇堯操縱意識，達成做飯、洗碗、洗刷院子、清理陳年污垢等繁瑣家務。

主身體的壓力大大減輕，她基本上不需要動彈，托着腮幫子看着另一個自己‘鐘和熹’忙忙碌碌即可。

晾衣服更是不必說。

矮小的未成年人需要勉力踮着腳，将衣服挂好。

高大的成年人毫不費勁，三五分鐘就能搞定。

嘗過甜頭的蘇堯希望自己盡早有能力掙夠一段時間的生活費，以此确保‘鐘和熹’的人物卡時長用于家庭生活，而非擺攤。

到了飯點。

蘇堯給自己煮了一碗熱騰騰的清湯面。

目前，她沒有太多娛樂設施，隻有一台大屁股電視機——前十年的老古董。隔壁鄰居都換上液晶超薄電視了，蘇家還是這老樣式。

蘇堯打開電視，聳了聳肩，無奈地想，沒辦法，誰讓她父母一年365天，在家不超過一個月，對電視毫無需求，更不願意花冤枉錢給她更新設備。

新聞聯播天氣預報。

女主持人抑揚頓挫道：“新一輪降雨即将到來，預計明天淩晨三點，麒灣區域有100毫米以上的強降水……”

糟糕，下雨就代表自己沒法出攤賣東西了。

明天的擺攤計劃可能要報廢。

蘇堯苦惱地皺起鼻子，很快，她自我安慰：事緩則圓，不必急于一時。

午後小憩，醒來看了眼時間。

蘇堯放出‘鐘和熹’，啟程出發，準備傍晚擺攤。

……

黃樂樂牽着閨蜜的手，在老街服裝店徘徊，她挑中了一條深藍低腰牛仔褲，正在和店主講價。

講到最後，45元買下。

黃樂樂心滿意足，她閨蜜說明天要下雨，今天一鼓作氣玩夠：“下周要開學，到時候肯定沒空出來玩。”

兩人都是初三複讀生，一提到開學，語氣不佳，橫眉冷對。

黃樂樂很不爽，她讨厭上學，心情煩悶，旋後，她摸了把兜裡她爹多塞的一把零錢，“走，喝奶茶去，我請你。”

兩人往大台北奶茶店走去。

此時是晚上七點半。

空氣裡泛出一種潮悶的泥土氣味，是夏末暴雨前兆，黑剪刀般的燕子低低飛過地面。

黃樂樂排着隊，買了兩杯珍珠奶茶，閨蜜嫌排隊太久，說自己去旁邊逛一逛。

等奶茶到手，她扭頭一看，發現閨蜜已經擠入人群中。黃樂樂納悶有什麼好看的，也順勢鑽了進去，這一瞧，眼珠子都瞪大了！

蘇堯在擺攤？！

等等，和她一塊擺攤的這個男的——這個帥哥是誰？！

黃樂樂聽到閨蜜說：“樂樂，你要不要買發箍？我們買個閨蜜款！”她已經從大帥哥手裡接過幾隻花色靓麗的寬發箍，臉頰漲紅，神采奕奕，說話時還情不自禁地偷瞧那帥哥。

她：“……”

不止閨蜜一人在挑選商品，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攤位風水好，還是選的商品款式新穎。絡繹不絕的路人都在這檔口停了停。

黃樂樂不曉得蘇堯有沒有看到她。

她聽到蘇堯很響亮地招攬客人，用從沒在街坊鄰居面前表露的開朗、清爽笑容，甜甜展示給過路人——她居然有比她爸媽開店還要擅長維護顧客的社交技巧？這些路人居然也真吃她這一套？真是見鬼了！

“姐姐，你昨天也來了吧，我記得你挑了個腕帶，”她說話輕快，不忘推銷商品，“今天我們有其他款式的！”

黃樂樂站在原地，腳挪不動地。

她又驚又懵，看着蘇堯說話，然後……她身後的帥哥順勢遞出物品。人來人往的街頭，蘇堯的頭發散了一些落在肩頭，他将她多餘的碎發用攤位上的發繩紮起來了。

流暢而親昵的動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閨蜜喃喃：“我也想要這個款的發繩。”

英俊男人聽到，一視同仁，給顧客遞上。

閨蜜笑嘻嘻地扭頭，問黃樂樂：“樂樂，你喜歡什麼樣的？你請我喝奶茶，我送你發繩啊。”

手裡的大台北奶茶冰涼地沁出水凝珠。

黃樂樂終于被蘇堯發現了。

她擡眸看到她，面上的表情絲毫不變，嘴裡依然熱絡地招待着路過的客人們：“這款很适合你呢，姐姐，你的皮膚好白，就适合戴顯眼一點的。”

被誇贊的女孩笑得眼睛彎彎，大手一揮，買了。

……

黃樂樂想讓閨蜜别給蘇堯掙錢的機會。雖然她暫時搞不懂蘇堯怎麼會在這，她身後的男人又是誰……這不妨礙她下意識地厭惡，心生逆反。

“哇，蘇堯你居然缺錢出來擺攤了？”

“你爸媽沒給你生活費嗎？”

顧客太多，她的話尖酸刻薄，蘇堯不打算吵起來，影響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