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老闆背後的勢力來源于城區的上層,甚至有可能是祂們。
即使綠洲軍一路追殺者明老闆到達了城區和沙漠的邊緣,來到了隔離帶附近,最終還是讓明老闆逃進了城區;此外,還有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明老闆逃進城區的時候帶着一罐血,我們問了他身邊的親信,可以确定應該就是安昱的血。”周熾的表情有些凝重,他不确定明老闆會把這罐珍貴的樣本交給誰,也許是他的主顧,也許就會是祂們。
他們甚至不知道城區裡需要血液做什麼。
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如果安昱的血被研究所發現,或者是被城區中的某位科學狂人拿去研究——
安昱作為遺失的實驗體身份一定會暴露,而他也将面臨前所未有的風險。
“我們必須先找到安昱。”臨川看着綠洲的居民們圍坐在遇難者的墓碑前禱告,“現在沒人知道祂們在安昱身上做了什麼,但是安昱表現出來的種種特征來說,他的實驗可能是成功的。”
“不論城區想要做什麼,對沙漠來說都不會是一個好消息。”
“找到安昱,把他藏起來,讓他變回一個正常人。”
臨川拍了拍周熾的肩膀,“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如果城區裡有什麼消息,那麼那些掮客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在綠洲上,沒有人比臨川更了解那群遊走在沙漠和綠洲之間的情報販子。
周熾并沒有阻攔臨川,他承認臨川的判斷,在不知道安昱究竟對祂們有什麼意義和作用的情況下,把人帶回來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他知道臨川心底的愧疚。
臨川在沙漠中生活算不上是一個秘密,所有的掮客都知道安昱就是曾經在城區裡名噪一時的天才醫生,曾經離經叛道的實驗讓他成為了第一名受邀進入研究所的人類:但是他隻在研究所裡呆了一個晚上,在那個晚上,研究所裡燃起了熊熊大火。
然後,臨川就出現在了沙漠。
臨川一度就想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裝作自己死在了那場大火裡。
但安昱的出現讓久違的噩夢重現:祂們在用人類做實驗,他看見了無數的實驗體在哀嚎。
那是他的同類。
那是祂們的同類!
每個醫學生在學習時都逃不開解剖的夢魇,但當年年少氣盛的臨川對于實驗鼠和實驗兔幾乎沒有悲憫。
他當時并不理解,為什麼同學會因為解剖自己飼養了不過一周的實驗兔而哭泣。
當同學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問他,為什麼對于自己親手飼養過的生命如此冷酷時,臨川冷漠的說:
“它們不過是在為人類的醫學獻身。”
那時候他的高傲,像是一位造物主在俯視一隻隻蝼蟻。
但是當他進入研究所,看到那一排排的培養器裡漂浮着的生命體,看到那一罐罐的标本罐裡保存完好的軀體,他耳邊似乎響起了自己當年的那句話:
“他們不過是在為智者的醫學獻身。”
萬物輪回,所謂的造物主在别人眼中也不過是一隻隻蝼蟻罷了。
他的獨自出逃,對于研究所,對于祂們來說不過是一隻螞蟻的逃跑。
沒有哪個造物主會在意一隻螞蟻的生死,因為祂們手中有太多太多的螞蟻。
而螞蟻要如何擺脫命運?
隻有一條路,聯合所有螞蟻,一起擡起龐然大物一般的造物主,一起将他推翻。
現在,他想做那群聯合起來的螞蟻,為更多更多的同類争取一個未來。
但造物主不總是會忽視掉祂們的螞蟻。
特别是當有一隻特别的螞蟻出現時。
研究所,機密研究室。
“把這份血樣錄入标本庫,問清楚血樣的來源,然後把人處理好。”
潔白的研究室内,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正面對着閃着幽藍色光芒的屏幕,屏幕上跳動着“MATCH”的字樣。
“……真正的永生……降臨了。”
研究員狂熱的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匹配數據,代号XS的實驗讓祂們成為了真正的神明。
沒有任何生物可以阻擋祂們,祂們會是這個世界永遠的主宰。
祂的名字将會載入史冊,現在隻差最後一步——
把那個逃跑的實驗體帶回來。
這樣光榮而偉大的任務,必須由祂親自去執行。
研究員高傲地站起身,祂看着屏幕上閃爍的安昱的照片,而祂胸前反射着銀光的胸牌上赫然寫着——
安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