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慫包李助理答得太快了,把怎樣崴到的過程如實彙報,時娴根本來不及阻止她這張嘴,隻能眼睜睜看着季秋走過來,然後将手摟上她的腰帶着她往會客區繼續走去,時娴卻還不能一把甩開她,因為正值下班高峰期,一群群職員路過她們周圍,大庭廣衆之下,她忍了。
“疼嗎?”季秋垂眸,掃了眼時娴的右腳,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等會去醫院做個檢查。”
她緊緊擁住了時娴的腰肢,時娴沒了支撐隻好被迫地依偎着她。
季秋能感覺到時娴身上的僵硬,她眸光一黯,不自覺将手用力收攏了些,讓時娴貼着自己更近。
“我沒事,隻崴了一下而已,歇一歇就行。”時娴嘴硬,鼻尖都疼得沁出微微汗珠。
她保持從容自若,并不想在季秋面前呈現自己的一點點脆弱。
“怎麼這麼不小心?”季秋清淡的聲音平波無瀾,沒什麼情緒,時娴卻分明聽出含着一絲責問。
“難道季總走路就沒崴過腳?”時娴故作玩笑地說道。
實則心裡有些氣樂了,她目前所遭遇的一切不幸,毫不誇張,全拜季秋所賜。
季秋偏頭看她,“沒有。”
“……”時娴才不信,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唇角。
她忍了又忍,每次都忍,忍着扒開腰部和肩上的手的沖動。
自從季秋那夜對她用強過後,隻要有肢體接觸,時娴打心底裡對季秋親近的排斥就從未消失過,她不喜歡和季秋有任何肢體觸碰。
要不是礙于大廳裡人來人往,無數雙眼睛盯着這邊,這一次她又忍氣吞聲了。
好在距離會客區也不遠,也就短短十幾米路程。
她嘴硬沒事,被扭到的地方疼痛感卻有些強烈,時娴的臉色略微蒼白,光潔的額頭溢了些冷汗出來,她一坐下沙發就對季秋說:“好了,我真沒事,季總……”
别管我,您忙您的去,可話才說到一半,在她跟前的季秋一語不發,卻已經屈腰蹲了下來。
時娴和季秋相識之後,時娴從來隻見季秋冷眉冷眼,那副高高在上、十分讨嫌的架勢,哪見過季秋放下身段,這麼躬腰屈膝的樣子。
季秋低着頭,視線落在時娴一瘸一拐的右腳上。
她未束的柔順長發随着她的姿勢沿着鬓角和臉頰,垂落下來擋住了她的面容,讓人窺不清她的神色。
看着季秋突然蹲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時娴卻是怔愣了幾秒鐘。
直到季秋的手捧起她的右腳,時娴這才反應過來,“你幹嘛啊?”語氣不算很好,而且有點沖,“我都說了我沒事……”
“老實坐着,别亂動。”季秋不由分說,擡手按住時娴不安分的腳背。
忽然被季秋摁緊了,時娴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氣得掙了幾下,但沒掙開,她的力氣一向不如季秋。
無視她的抗拒,季秋動手将時娴的褲尾折疊兩下挽上去,脫掉她的高跟鞋,露出了無瑕如玉的腳踝。
“我給你看看。”季秋旁若無人地張開手,動作輕輕地揉捏她的右腳脖子,擡頭仰視她,“是這疼嗎?”
季秋的手指頭不偏不倚,正好按在她的痛處。
時娴嘶了聲,下意識就想抽開,隻是被季秋摁住無法動彈。
“你輕點……”時娴抽不開,顧忌人多,又不能推開季秋,恨恨咬牙。
趁沒人注意,瞪了她幾眼。
人一旦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還好沒傷到筋骨,”季秋道,手上揉捏放輕力度,“走路小心點,過兩天就沒事了。”
她本來就沒什麼事,以前走路的時候也會倏然崴到腳,隻要坐着休息一下即可,時娴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看着季秋幫自己揉腳跟子,低頭迎上她那雙漆黑的眼眸。
時娴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唱反調地說:“你又不是醫生,怎麼知道沒傷到筋骨。”
“我就是知道。”季秋淡然道。
“時小姐盡管放心,”一旁的俞塗趕忙站了出來,笑着出聲打圓場,“季總有醫生朋友,跟着學了一些,對這種跌打扭傷最在行。”
時娴卻别過臉,沒話說了。
不但時娴出乎意料,當看到季秋不顧形象,蹲着身子當衆替時娴揉腳的時候,俞塗也暗暗吃了一驚。
季秋不是個輕易低頭的人,她有驕傲的資本,且還是個冷淡性子,俞塗知道季秋對時娴有心思,可她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季秋。
難道昨天她那番話起了作用,季總改變攻略了?
俞塗看了看季秋,偷偷又瞅了瞅時娴,隻見時娴抿緊了唇,眉頭也跟打結了似的,臉色似乎并不怎麼好。
大約季秋真的學過跌打扭傷,有兩把刷子,沒一會,時娴漸漸感覺到痛感減輕了不少。
時娴心情複雜極了,季秋這個人她是真的猜不透,也看不透。
她憋了半天,紅潤的嘴唇抿了又抿,就是說不出口,放在沙發上的雙手幾乎握着拳,如鲠在喉似的,時娴别扭地說了聲:“謝謝。”
一天之内,接連兩次道謝,這次又比上次多了一絲絲真誠。
“不客氣,舉手之勞。”季秋淺淺一笑,發現時娴的肌膚細嫩柔滑,腳踝上節骨勻稱。
讓她沒忍住多揉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