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文帶着拉娅從天而降之前，拉科塔正在和自己的同伴們開軍事會議。

懷抱自己的妹妹從天而降的加文是那麼令人驚異，他是個天外來客，是一個對于拉科塔來說和四百年前他的祖先們看到拿着槍炮的從海的另一邊來的西班牙人一樣充滿了威脅和不确定性的外來客，隻是加文那明顯身量不足的樣子略微和緩了些他的危險性。

“你好，拉娅的哥哥。”加文降落的時候很注意緩慢刹車減少拉娅的不适感，他揭下罩在拉娅身上的自己的鬥篷将其展開披在了拉娅的身上，用西班牙語和拉科塔打着招呼。

這天外來的飛人仰着頭用一雙藍色的眸子直視着這群叢林裡的人們，那眼睛中沒有憤怒也沒有嘲笑與鄙夷，沒有恐懼也沒有傲慢與蔑視，有的隻是一點好奇。

“拉娅被一群壞人追着要傷害她，我從海中把她帶來送你。”

赤足站在加文身邊的妹妹先是向前跌跌撞撞走了兩步，然後越跑越快奔入了哥哥的懷裡，她還在人間，還在因蒂的陽光下，還站在帕查瑪瑪的大地上。

“哥哥，”拉娅的手緊緊攥着拉科塔的衣服，“哥哥！”

僅僅是兩三聲呼喚她便抒發夠了自己的不安與思念，十三歲的少女快速用布拉語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兄長講述着農莊在哥哥離去後發生的一切，她極有天賦地記住了這些時間來到農莊的那些陌生的面孔，講述着自己和同伴們數着的進入農莊的貨車的次數，說着那些“經理”、“主管”先生們的情緒變化。

加文就站在原地等着拉娅講完那些話，他給拉科塔的感覺甚至像一隻在高原散漫遊蕩的羊駝，溫順平和。*

“是加文救了我——我被發現是你的妹妹後，在逃離那群人的強·奸的時候我打算直接跳崖算了，他從海中伴着朝陽升起，将我接引回因蒂的懷抱，哥哥，他不是我們的神明，他會是那些人說的——超人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神明，”拉科塔先是伸出手按在妹妹的後心給她以支撐，再堅定地和妹妹申明，“也許是的，說不定呢？”

加文仍然站在原地，他聽不懂對面的兄妹的交談，山林中這群穿着不合身的迷彩衣物背着槍的士兵們的吸引着他的視線。

拉科塔走到加文身前，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加文先生，謝謝您救了我妹妹，您将是我拉科塔永遠的朋友。”

拉科塔的英文可比他的妹妹拉娅好得多，雖然還帶着濃重的口音，但是已經足夠流暢不影響交談了。

“拉娅說她不想拖累你所以不能待在你的身邊，但是我想我可以照顧好她，直到她會不拖累你，你們可以在一起度過困難不用分開。”

這是一個孩子向大人的許諾。

……

“所以你一個許諾就把自己綁在這片亞馬遜雨林裡了，”熟悉試探彼此的身份，安頓拉娅，吃完晚飯整頓營地，做完軍隊訓練——終于在夜晚的營地中加文因為客人都優待單獨得到了一間小帳篷，而在白天鑽到頸環裡的列斯也終于願意在晚上蝙蝠出洞了，“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你就幫？”

“不知道，”加文乖乖地抱膝，“不過我知道他們應該是這片土地上的土著革命軍，成員裡面大多數是土著和混血兒，他們想要奪回自己的土地，想要擁有他們本該擁有的東西。”

“哦，”列斯幹巴巴地哦了一聲，“你還考慮過了。”

列斯這麼說加文可就忍不住了——他習慣對蝙蝠俠彙報作業了：“其實我剛才有去看他們的趾骨，他們的第五趾大多是有兩個趾骨，嘿！是的，我現在的X視線掌握的很好了哦，布魯斯。”*

“……列斯。”他重新說了一遍名字。

列斯作為一個死人，并不會在意将這個小孩子養大的那個布魯斯，是的，他不在意。

“南美人從基因學上來說是東亞蒙古人種的一個分支，從顱骨上來看他們的眉骨平緩，顴骨突出，下颌骨沒有那麼發達——美洲這塊大陸在航海地理大發現之後，許多殖民者将血脈留在了這裡，混血兒的骨骼不一定表達哪一系的基因，需要結合起來一起判斷。”列斯肚子裡也有一些知識可以教給加文。

“你也是一個很好的偵探，列斯。”加文一副學到了的樣子，給足了精神價值。

“嗯。”列斯對于加文的恭維可以說是雲淡風輕。

過去他獨自混社會的二十年的經驗列斯還有一些可以分享給加文的，帶着烏山卡的蝙蝠俠準備再教給小朋友一點什麼東西——再怎麼說他被認為和那個布魯斯靈魂是同一個人，幫忙照顧布魯斯的教子，列斯并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