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邀請你呢,”陳熹垂眸望她,心思寫在臉上的人無需多試探什麼,“我以為你以後總要去的。”
“想得美!”
陳熹笑,由着她的傲嬌和小性,也心動極了。他突然就好鄭重地彙她的眼睛,“那麼等我先見過你母親。”
許嬌娥嬌滴滴的一聲“哼”,她低垂一下眼眸,再微微仰着頭望着他,忽然就想到秦朝顔她回來前的表态和交代。她莫名暖烘烘的熨帖,也說不出的一點氣餒。
她好像越來越喜歡眼前人,與他的身份家庭都無關,僅僅這個人,真實看得見摸得到的人,任何時候都好看的人。
他會偶爾直男思維的掃興,卻可以求同存異尊重她的想法,也會偶爾霸道,目标導向的果斷,卻永遠溫柔的底色去傾聽她,他好像總有自己的辦法去化解她一切突如其來的情緒和意外,他們明明就是這麼合适的兩個人。
許嬌娥要他去見見她媽媽的話幾乎就到了嘴邊,陳熹卻先出聲。不願意看從來急吼吼的人沉靜下來,他說過會等便不會催她。
拍一下若有所思盯着他的許嬌娥,陳醫生要她洗洗手,他來盛赤豆沙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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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嬌娥涼絲絲的手貼一下陳熹的臉頰,情緒也同她的性子一樣來去匆匆。
眼下,她心血來潮,想去院子裡吃這碗家常甜粥,因為中秋賞月的儀式感,她回來的時候擡頭望過了,今夜清風無雲,天空撒上月亮冷白的光,像夜裡浸在冷水中的鏡子,可以裝下一切可能。
小院的石桌旁,陳熹先擱下碗,現在好像已經難改掉工作搶時間似的進食速度。
擡頭,他記不起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閑情,天空當真如同許嬌娥形象的形容,冷水裡的鏡子。
陳熹再瞧許嬌娥,必定是内心足夠細膩和柔軟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敏銳和豁達的感觸,他拿起手機,給托腮望向天空的人按下快門。
許嬌娥聽到咔嚓,女性對鏡頭的敏感,當即緊張的口吻,“你拍了什麼,我要看。”
陳醫生很是滿意自己的作品,大大方方地展示給她看。豈料,對面馬上嚷起來,什麼直男視角呀,她仰着臉的樣子有點傻。
許嬌娥不客氣地指使人,“你給我删掉!”
某人好冤枉,明明蠻好的,“或許我拍得不大好,但許老師這個角度也很好看。”
氣鼓鼓的人瞬間氣消,勉強原諒陳醫生的短闆,但是她說原則問題不讓步,這張照片足夠能要挾到她的程度。
陳熹促狹她,“那我更不能删掉了,以防有人關鍵的時候跳票。”
許嬌娥跳腳,她不答應,起身就要去搶手機。
陳熹仗着身高優勢也站起來,一手舉起手機,一手禁锢住投懷送抱的人。
一息間,兩個人,隔着布料生出來的滾燙,漸漸抵進的熱絡的氣息,還帶着一絲甜味。
許嬌娥覺得自己沒出息極了,她被他托着腰地一側身,就昏頭昏腦忘了自己要搶奪的,要堅持的。
靜谧的夜似乎更容易召喚出人的本能和欲/望,像兩個飄零的靈魂,彼此的糾纏裡才是完整的,才能生出血肉。
如洗的月色也纏綿起來,清澈變成一層柔紗,某人時而頑劣,時而溫柔的圍剿,許嬌娥失了力氣,手想去扶住些什麼。忽然的,她短暫的騰空,一雙手臂托她起來,穩穩坐在石桌上。
冰冷與堅硬的一激,她神思回頭,也不肯在這裡了,因為夜空俨然是一面鏡子,要她看見這樣真實的自己。
許嬌娥手朝身後一撐,比她的話先出口的是一聲驚呼,她沒喝完的半碗赤豆沙被她拂撒了。
陳熹笑着捂住她的嘴,“别喊,鄰居該知道許小姐在做什麼了。”
許嬌娥又羞又惱,粘稠的湯水像溫熱的血液,一寸寸遊走在她的皮膚。她早濕了衣裙,眼下,煞性子地将手裡的暗紅色湯水全糊到陳醫生的臉上,衣襟上。
“不準在這裡!”
還有,“你把這裡弄幹淨!”
“好,”陳熹笑着答應,再逼近她的耳畔,“但要晚一點,我得先把你弄幹淨。”
許嬌娥聽他鮮少的輕佻話,臉更燒起來,伸手就要捂他的嘴,“混蛋。”
陳醫生作孽相,捉住她的手,“你看看,是不是髒了,”他再把她的手敷在方才她揩過的地方,“這衣服,是不是也不能要了。”
許嬌娥擡腿踢他,再被陳熹一把剪住。他把人打橫抱起來穿過遊廊朝裡走。
綿密的水流澆築起來的一室氤氲。
許嬌娥伏在他的肩頭吐出一口水,昏慘慘地罵人,“老幫菜,老混蛋。”
陳熹卻抱着她,告訴她,“今夜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