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許錫元要許嬌娥帶他樓上樓下瞧瞧去,到底是女孩子的屋子,父親更該有所避忌的自覺。他也多年後第一次父親般的朝她吐露了些心裡話,終歸是他做父親的失職了,做丈夫也太糟糕。
許錫元在二層一段狹長連廊下,一手撐着連廊上的木頭雕花闌幹,落拓似自嘲的口吻“你的眼光比你媽媽好。”
許嬌娥摒不住輕輕一笑,她心裡默默數着,已經六年沒有和父親會過面,他好像和記憶裡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
即便年近花甲,他的面容絲毫看不出時光的痕迹,潇灑挺拔的身形,老派卻不老氣的紳士範,活脫脫現在年輕人口中那種港劇裡驚豔時光的斯文敗類風。僅管,她不該這麼形容自己的父親的。
當晚,陳醫生又固執的職業病,鐵面執法許嬌娥刷手機的距離,她氣鼓鼓嫌棄陳醫生好煩,索性扔掉手機,翻身枕在陳熹的手臂上,問今天他和許錫元聊了什麼,“我爸爸好像對你印象蠻好的。”
“是嗎?”陳熹側過臉望着她,“大概我近朱者赤,受許小姐啟發,真誠必殺技,我告訴他,我是真心喜歡他的女兒。”
“你少來!”許嬌娥怪他不正經。
陳熹突然笑起來,反問打趣她,“許嬌娥,你躺在我懷裡還要我正經,是不是太不講道理啦。”
就你嘴皮子利索。許嬌娥不理她,擡腳踢他的小腿一下。
陳熹對她這樣貓似得力氣不為所動,他說,他好像理解了你說的秦女士擇婿要求之一:賣相要好,但不要太好。
許嬌娥疑惑地睨着他,什麼意思。
大概白月光塌房的威力是核彈級的,陳醫生肯定地說:“你媽媽才是頂級的顔控。”
“你敢促狹秦女士!”
陳熹和她繞,你這是莫須有,“我明明在誇她,也誇你父親,更是慶幸,我是比不過他這樣老錢家族滋養出來的風度。”
被繞進去地人,還在思索,怎麼感覺有點怪,這樣是不是否認她的眼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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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蓮姨天天變着花樣給許嬌娥做好吃的,頓頓都有不同的滋補湯水。許嬌娥出院時确實體重降了3公斤,吃起來倒也不是太有負擔。
而秦朝顔和許錫元也不曉得哪來的奇怪默契,說好了似的,一個上午,一個下午錯開時間來家裡,從未照面。
頭天,秦朝顔見到蓮姐也頗為感慨,從前蓮姐待她也是誠心誠意的,尤其是獨自她遠嫁到許家,剛生了許嬌娥的月子裡和許錫元鬧脾氣時,都是她細心照料她,也寬慰她。眼前一晃二十多年的光陰,叙上幾句舊事,也要勾出兩人的眼淚來。
這天夜飯後,許錫元叫住陳熹,似想起來,應了陳熹父母的約。
不過,他已經着人安排好了,他許多年沒聽上一場昆區,就訂下了一處私人宅邸的會館,蘇幫菜的的名廚,聽曲看戲,閑話家常,“由我作東道,要你們遷就我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