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星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是光怪陸離的世界,看不清盡頭,全是一個一個閃着金光的小圓點。
螢火蟲?
慕南星伸出手,想要觸碰。螢火蟲卻在瞬間消散,留下一地銀輝。
慕南星有些奇怪,螢火蟲沒有了,那她手上的觸感是什麼?
一股強大的拉力自手臂傳來,慕南星一下子被向前撲去,鼻尖傳來一陣清香。
“慕南星?慕南星!”
有人在喊自己?摸摸自己的額頭,剛才撲上去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怪疼的。
“慕南星!”
這一次真真切切聽到了,慕南星突然擡頭,眼前的人影逐漸清晰。鐘熠在慕南星眼前左右晃晃手:“終于醒了?慕南星?”
慕南星撫上自己的臉頰,戚戚然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打我了?”
鐘熠:“......”
鐘熠:“誰讓你半天喊不醒,你快收拾收拾離開,陛下要過來了。”
“陛下?”慕南星有些迷糊:“他來就來呗,我在這兒睡着了他都不一定知道我在這兒。”
鐘熠微笑:“你睡的是我的床。”
慕南星:“啊?”
昨天鐘熠說要去休息,但還是不放心慕南星一個人,在殿外等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敲門進去,發現慕南星已經哭得眼睛腫大,抱着信封睡着了。
鐘熠無法,隻好把慕南星就近挪到自己的床上,自己去偏殿休息。
沒想到慕南星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眼看着皇帝要來,慕南星還昏睡不醒。于是鐘熠在叫醒慕南星和挪走慕南星中選擇了前者。
再不醒,鐘熠就該去請太醫了。
慕南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鐘熠沒忍住,說了一句:“你還會不好意思?”
慕南星“嘿嘿”一笑,溜了。
還是那條朱雀大街,慕南星發現自己按照小門子的說法去道歉之後,皇帝雖然當時表情不悅,但壓根兒就沒限制自己的活動。
還不如限制一下呢。慕南星情願自己被迫困在一個地方,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完全看不見自己的方向。
回林府?可是府上的某個人正生死未蔔,她不想面對這種未知。
雁水樓裡,百曉生今天應該也離開了吧。或許他會先翠兒一步,到達高昌國?
慕南星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溜達,想着去皇宮裡待着算了。可除了太後和鐘熠的寝宮,為數不多能去的地方全是翠兒的影子。
慕南星細數了一遍長安城,發現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慕南星掂量掂量自己的錢袋,有了主意——順着自己現在的方向一直往前走,走到第一家客棧進去湊活睡得了。
慕南星盯着街邊的店鋪一家家數過去,“酒水攤、胭脂鋪、糖葫蘆......珍寶閣?”
自珍寶閣重新開張之後,慕南星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不知什麼原因,慕南星隻稍微猶豫片刻便擡腳踏了進去。
裡面的樣子和之前幾乎沒有差别,這裡的客人有大部分并不知道前任老闆已經悄無聲息換了人。
台上的拍賣師依然激情澎湃地講着古老的故事,底下的觀衆同樣摩拳擦掌打算一擲千金。
慕南星無聊地把玩着酒杯,眼前的光線突然一涼,一個素白的衣服站在慕南星的面前。
慕南星擡頭:“芸娘?”
芸娘對慕南星微微行禮。
慕南星并不知道這位芸娘的殼下套的是哪個靈魂,此時此刻,她并沒有探究的興趣。
“本宮隻是随便坐坐,不用特地侍奉,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慕南星說完,發現這位芸娘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慕南星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看到我現在心情很差?
“公主殿下,您還記得我嗎?”
慕南星:“???”你也死而複生了?
芸娘手放在面紗上,大概想揭下來,但又意識到周圍有人,隻好彎腰趴在慕南星耳邊小聲說出兩個字:“鐘素。”
慕南星扔掉空酒杯,正要說鐘素又怎麼樣?她現在就想一個人安靜待會兒。
結果“鐘”字剛一出口,慕南星猛地反應過來,原本平穩的語調突然拔高,光一個“鐘”音就轉了八百個彎。
“公主殿下,切莫聲張。”鐘素見慕南星被驚地起身,連忙拉着慕南星的胳膊,想上手捂慕南星的嘴以防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又怕自己的動作太過無理,最後手不高不低地放在慕南星的胸部。
好在慕南星的理智迅速回籠,在說出“素”這個字前所有音量戛然而止。
“公主殿下?”鐘素看着整個兒靜止的慕南星,試探性問道:“要不要去樓上坐坐?”
“坐,坐坐。”慕南星覺得自己應該還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