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夜裡到的,不太方便,便暫住了一晚。
是夜,兩人相對而坐,
男女本該有别,但他們姓本不同,還互稱字,行為亦不似兄妹,隻剩的說辭一間房說不好也是試探,但兩人孤身在外,倒不如順水推舟,便應下了。
“玄之,我們明日可要去周圍轉轉,如今看來,這處山林也是有幾分秀麗的。”暗暗燭光下,林霁雙手支着腦袋,笑吟吟地望着謝儀。
自此人行冠禮後,林霁便有些變了,似乎更積極些,謝儀也說不上來,
“我還當明遠是來看馬的,原來是特地來瞧景的。”謝儀亦帶着笑意應了一句,女子低垂着眼,白玉般的手指沾了點杯中茶水,在粗糙木桌上緩緩劃出幾道筆畫來,
【此處不對】
這房屋都一間挨着一間,隔着木闆甚至能聽到打鼾聲。
林霁眉頭一挑,“馬也好,景也罷,不過陪玄之散散心”,
【明日看看】
謝儀擡頭,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已是知道對方成算,
“原來如此,那便多謝明遠了。”
且不說這寨中情況,若真如白一白二所言,這大當家的真弄來那麼多馬匹,那其中糾紛便多了,且不說山寨有沒有錢财,若隻是買的話,也不過幾十匹罷,其間行情,林霁是再清楚不過了,但這地兒馬多的能送他二人兩匹,可見充裕,說是和西戎沒點關系,謝儀是不信的。
若真是如此,那外族閉市原因,可要再琢磨琢磨了,這山寨,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
如今種種猜測,待明日去了那馬場,便清楚了。
翌日,
雙生子領着他們去挑馬,
山寨幾個當家的正巧都不在,
白一白二如今也算有點實權,便做主直接帶謝儀二人去了養馬場,
雙生子明顯有些興奮,說來他們雖領了馬,但整日往返押貨,還是山寨在那城中镖局的負責人,腳不沾地的,一時也沒找到時間來瞧瞧這馬場,見過的兄弟們那都是贊不絕口,他姐弟隻能過過耳瘾罷,
如今也算搭了謝儀林霁的空,可算去看看那地方,
他們這走镖的,最喜的,便是這馬了。
白一在寨中明顯放松許多,換下那短打,穿了身寬松衣裳,
邊走在前面,邊和白二說着,“這钗子可真難用,還是直接紮起來好使。”
兩人這是第一次去馬場,還仔細打扮了一番,可見鄭重。
已是差不多一年不見,之前草台班子似的山寨已是變了模樣,
寨中人不多,聽說大都跟着幾位當家的去“幹一票大的”了,
“恐怕是哪位路過的貴人被人買了命,”白二神神秘秘地開口,原來他們一般不劫太厲害的,殺了事兒多,不殺事兒更多,但若是被人花大價錢雇去,那便沒什麼後顧之憂了——自有人處理。如今去了這麼多人,恐怕不隻是個大商人,說不得還是個大官嘞。
往來人還是帶着笑意,互相招呼着,但明顯匆匆許多,
房屋都建好了,屋舍俨然,
說來,此地已經有專門的牢房了,而不是當年那寒酸小柴房,
一批批的貨進進出出,山寨也是規模愈大,
其中的農田都用上當時林霁設計的“筒車”了,這種與務農切實相關的技術傳得确實快些。
寨子本就在山中,順着曲折小路,又繞了幾個圈,他們來到一山谷前,
“說來也是神奇,我們這些人都不曉得這事兒,隻一夜過去,晚娘便告訴我們弄來許多好馬,幾個當家的實在是厲害。”白二顯然是極推崇寨中管事的,他撥開前面雜草,“應該快了,前面拐個彎兒就到了!”
“奇怪,之前小七不是說會有幾個弟兄們守在這馬場嘛,各各兇神惡煞的,他當時還被吓了一跳。”白一謹慎些,她走在前頭,環顧了周圍一圈,有些疑惑,“這别說什麼人高馬大的兄弟了,我怎的連個活物都沒瞧見。”
“還真是,兩位小心些。”白二隻是大咧些,但這些年也有了點經驗,他回頭囑咐了林霁和謝儀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一手握着,和白一換了個位置,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白一也沒閑着,她今日身上沒裝什麼武器,隻見這女子拔下那钗子,擺弄了一番,本普通的銅钗變得寒光凜凜,這正是一把暗器,和謝儀和林霁拿走的差不多。
“兩位恩人,前面說不定出了什麼變故,不大安全,二位不若在原地等等?”白一問了句,
這對雙生子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他們會往前去,
這養馬場若出了什麼問題,他二人必然要快快告訴寨中,這可是大事兒。
“不用了,我們跟着吧。”林霁笑了笑,他二人獨自來這山寨本就冒險,若是連馬場的面都沒見到,豈不白來。
“好的嘞,兩位恩人俠肝義膽,但也需小心些。”白二笑了下,但仍然緊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