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道人在雲中蓦然感應到強大的神識擴散,心中吃了一驚。莫非是其他宗門的長老潛入山中做什麼勾當?一時間,他心中念頭百轉千回,不敢貿然下去交手,便召來了自己在殿中收藏的一把青虹劍持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近樊淵所在的山谷。
多虧了這雲天道人的謹小慎微,樊淵感應到那明芝所在洞府的位置,早就一溜煙貼着草地,在樹林中穿梭而去。
雲天道人搜遍整個山谷也沒找到陌生人的影子,當他感應到自己種植明芝的洞府中,地泉被動了一下,他大驚失色,咒罵一聲直接起身飛往那座洞府的位置。
樊淵原本想要借助此地的隐秘來暫時藏身。沒想到,這隐秘的地方居然是搜尋他蹤迹之人所開辟的。他不過是在尋找躲藏之地的時候伸手探了一探這眼泉水的深淺,便驚動了雲天道人留在泉水中的一絲靈氣。
樊淵感受到微微靈氣散逸的時候,暗叫不好,但是已經來不及逃走了,不用神識也能用雙耳聽見洞府之外一片轟鳴之聲。那是雲天道人氣急敗壞破空飛行趕來,沿途的山頭草木都被強大的靈力波動攪成了碎塊,大地如地動一般隆隆作響。
眨眼間,一道身影已經出現在洞府中,青虹劍化為一道青光,一下子将站在泉水不遠處的樊淵刺了個透心涼。
雲天道人看到地泉安然無恙,他的明芝也好端端的長在地上,舒了一口氣。
樊淵生生受了這一劍,血流如注,浸濕了半片衣衫。好在他早已練就至木之身,尋常的傷口傷不到自己的性命,即便斷手斷腳,他也能想辦法再長回來。但是,這一劍所帶來的金靈氣息竄入樊淵的經脈之中遊走,龐大的劍意将樊淵整個心脈都割得傷痕累累。
洞府中漆黑。雲天道人上前伶着地上的人,就像拖着一條獵物一般拖出洞穴之外,扔在了矮小的灌木叢上。
“居然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雲天道人看到此人居然是自己見過的那名新入山門的弟子,心裡再次驚訝。
樊淵口鼻嘔血,此刻正極力運轉木靈之氣修複心脈,實在無法開口回答。
雲天道人冷眼看瞧了樊淵幾眼,問道:“你的同夥去哪兒了?”
樊淵咽下一口血水,道:“原來是宗主大人。我不過是上山采藥迷了路,在這裡躲雨而已,那有什麼同夥。”
“你是如何發現這處地方的?我在此地布下禁制,洞府之中靈草靈泉的氣息絕不會洩露半分,你如何找到的?”
雲天道人眼神銳利,再無當日大殿之上那副書生之氣,仿佛是一個護着自己巢穴的雄鷹一般,渾身都散發着銳氣。
樊淵沒什麼力氣開口說話,心口痛到無法自抑,幾乎呻吟出聲,腦子卻在飛速轉動。這宗主大人原來不是在意自己動了那株靈樹,而是在意自己發現了他所種植的明芝。他貴為一宗之主,要什麼有什麼,何必偷偷摸摸種靈草,害怕被人發覺?難道,他身受重傷,不想讓人知道,所以需要大量明芝來療傷?
雲天道人冷冷道:“也罷,今日是你命不好,不是我心狠。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且去吧。”說完,他滿臉陰霾,手中的額青虹劍嗡鳴一聲化為一道青影刺向樊淵眉心。
樊淵再顧不得隐藏什麼,爆發出自身精純無比的木靈之力凝成一道繩索,以柔克剛,化去青虹劍強勢的劍氣,身形一躍,反身便走。同時立刻呼喚遠處小院中靈樹之中的那木靈靈體前來相助。
雲天道人面色微變,他沒想到此人居然還有力氣逃走,明明被自己一劍刺穿,即使不死也經脈受損無法運氣。便放出神識細細一探,這一探之下,他雙目一震,驚呼道:“不可能。通靈之身?木屬通靈之身?為何我先前未曾發覺?”
樊淵已經躍上高高的山崖竄入密林之中,耳邊自然聽到了對方的驚呼。他來不及思索那所謂的通靈之體是什麼。隻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暴露了,小命多半不保,就看對方願意讓自己怎麼死。
雲天道人心中震驚,面上狂喜。閃身瞬間追上了樊淵,堵住了他的逃跑之路,嘴裡喃喃低語,兩眼放光的盯着樊淵,好似獵豹盯着一塊肥美的肉一般。
樊淵心涼,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從這樣修為境界的人手中逃走,既然必死,不如在死前做一些事。比如,可以把他看中無比的那眼靈泉毀掉,讓那些明芝枯萎。他扯掉自己的灰色外袍扔在泥水中,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月白色衣裳,這衣裳領口袖口下擺之處,繡着墨色與金銀兩色的花草,如水墨畫一般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