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眠仰視眼前的琉璃高塔。
“世曰八苦,生、老、病、死、愛别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此塔八層,分别對應,為我主人所創”,塔靈輕輕一笑,“具體内容我亦不知。不過放心,肯定是不敵我的。”
他收起懷念的目光,指尖輕點少年眉間,一道暖流頓時湧入體内。
“與你投緣,送一道護身符。”
說罷,便化作霧氣,悄無聲息地離去。
希維利安的束縛也随之解開。
他連忙牽起少年的手,輕輕摩挲:“如果塔靈所說屬實,塔内很可能兇險異常。”
小神使縱然有神力傍身,可他有些太乖了。
若是遇到險境,很可能被吃得渣都不剩。
許清眠點點頭,茶褐色的瞳孔中映出男人擔憂的神色。他笑了笑,頰側浮現出淺淡的酒窩,轉瞬即逝,烏發柔順地貼在頸側,露了點珍珠白的肌膚。
和一隻剛舔完毛的幼貓沒什麼區别。
希維利安喉結微動,緩緩扣緊少年的手。
便聽對方慢吞吞地說道:“我們會登頂的。”
也許是思考花費精力,清亮的聲音放得很軟。陽光從男人背後照來,斑駁地映在少年臉上,像極了幾根金黃明亮的貓胡須。
張牙舞爪,本該是他的底色。
希維利安心下微動,應道:“好。”
生死離合,有伴生契約在,總歸多少能護住。
許清眠想得則很簡單,系統指哪他打哪,加之喝完茶水,渾身舒坦精神,他眨眨眼,問:“要進去嗎?”
大半日過去,希維利安身上的秘銀軟甲仍銀光閃閃,沾染的血漬淤泥先前被他擦拭幹淨,金發後梳,眉骨英挺,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騎士。
行至塔前,他觸碰門上的浮雕花紋,勾唇:“走吧。”
心下重複道,他們會登頂的。
甫一推門,二人便蓦地被吸引進去。
好黑……好狹窄。
許清眠瞳孔微縮,後知後覺感知到男人就在身側,下意識靠得更近。
希維利安攏過少年的腰,試圖召喚光球。
卻遲遲未凝出。
光明力在此處……失效了。
如果說洞穴是昏暗的,那麼此處漆黑無邊,連光也會被吞噬。
二人一時站在原地,屏氣凝神。
許清眠适應片刻後,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踮起腳尖,用氣聲附耳說道:“這層好像不用打怪。”
希維利安被氣息一灑,微微不自然“嗯”了聲。
好近……
溫存過後,他每時每刻都想貼着小神使,對方哪哪都香,哪哪都軟,即便離了洞穴,也如此。
他将少年護至身後:“小心點。”
許清眠點點頭,出乎意料的是,黑暗中,他和希維利安沒走一分鐘,便迎來光亮。
走出去,正上方赫然浮現“老”、“病”字。
許清眠驚喜道:“到第二層了!”
轉而困惑:“難道這兩層是放一起的嗎?”
隻可惜,系統仿佛被塔屏蔽,再也沒出現過。
還想繼續和它聊天呢。
希維利安見狀:“許是如此。”
他分析道:“第一層中,黑暗與狹窄在模拟嬰兒在胎中的景象。”
“但若如此”,他面色凝重,“老和病之後,是——”
死。
“不過”,男人話鋒一轉,“第一層它也較為溫和,并未刻意為難我們。”
許清眠點點頭:“第二、三層——”
他放眼望去,周圍蔥蔥郁郁,但一片狼藉,樹木橫倒。
不是星落森林是哪?!
甚至不遠處的地面上,還躺着一個昏死的人。
許清眠回憶了下。
正是大比前對他們出言不遜的埃裡克。
踩在草地上的腳緩慢地擡起,又放下,觸感柔軟真實。
“我們回來了!”
希維利安眉頭擰緊:“可能是幻境。”
忽然,一陣嘈雜聲響起,許清眠擡頭望去,從林中忽然蹿出幾隻妖獸,直直朝自己和希維利安襲來!
希維利安下意識拔劍,動作卻格外滞澀,還伴有手臂上的酸軟疼痛。
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