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永賢晃着威士忌杯穿過走廊,忽聽貴賓包廂傳來熟悉的狂笑。
腦袋纏着紗布的裴大少爺像在買醉,身邊坐着四五個讨好陪酒的男人女人。
讓他意外的是,何瑞春也在場。
何瑞春是何宏蘭嫁進林家後領養的兒子,為避免獨子寂寞,才又領養了女兒林夕燕。
想到不久後這位林家的千金就要跟裴家的大少爺結為夫妻,蔣永賢心中嗤笑:林智文這人,□□沒本事,腦子還挺有用。
不過兩代人的功夫,就讓林家重新擠入行業一流。
要是林夕燕成為裴家大少奶奶後能再生個兒子,恐怕林智文要笑得合不攏嘴了。
“小蔣?”
何瑞春眼尖地發現路過的熟人,主動過來問:“喝一杯?”
蔣永賢擺手:“朋友在等,就不打擾你們了。”
“能等蔣少是那些人的福氣。”
“你表哥也在,要不你跟我過去聊?”
此話一出,對面的笑容已略顯僵硬。
蔣永賢跟沒注意到似的,笑眯眯道:“你們兄弟很久沒一起聚聚了吧。”
兩人上次見面,應該還是在葬禮上。
“我這邊走不開。”
何瑞春沒料到他會突然搬出何瑞申,“下次吧,多謝好意。”
蔣永賢扭頭就走。
“這家夥還真是沒規矩。”
裴少晏看着坐回沙發裡的何瑞春,說:“家裡死了女人都不知道老實,真賤的慌。”
何瑞春見怪不怪:“蔣家的不都這樣,眼裡隻有錢。”
裴少晏冷哼道:“不過他至少是明着看你不順眼,不像我家裡那群……”
思及如同蛀蟲般盤踞在裴家的幾個人,裴少晏臉色發黑。
“辛苦了,等夕燕嫁過去,你能輕松很多。”
何瑞春看着他額頭的包紮痕迹,說:“她是個很好的賢内助。”
“我等不了那麼久!”
“這麼急不可耐,誰又惹你了?”
“還能有誰,裴遠川,還有他那個最近在公司上蹿下跳的弟弟……”
何瑞春腦中浮現出之前見過的黑發青年的臉龐,緩緩念出一個名字:“裴…月來?”
“對。”
裴少晏沒好臉色地推開四肢纏上來的女人,奇怪道:“你認識那家夥?”
何瑞春喝了口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裴少康呢?”
“老爺子盯得很緊,暫時動不了他。”
拿裴少康沒辦法,裴遠川和裴月來卻不算什麼。
裴少晏滿臉陰狠:“先拿這兄弟倆開刀。”
裴月來最近是公司的紅人,裴遠川跟着沾光,他可不甘心看着兩個吸裴家血的家夥春風得意。
再放任下去,不等他回公司的那一天,這倆人就該踩到他頭上了。
“他不行。”
裴少晏皺眉,不理解這是在說誰。
何瑞春摸着懷中女人的嘴唇,說:“裴月來是夕燕的朋友,如果出事,她會傷心。”
“什麼?”
裴少晏看向四周,這裡除了他倆就是三陪,何瑞春怎麼突然演起兄妹情深的戲碼?
不過,出謀劃策加動手畢竟不是他。
“行吧,随便,盡快就好。”
裴少晏一口酒吞進喉嚨:“人在得意的時候,往往最缺乏警惕性。”
何瑞春笑道:“裴大少這麼慷慨,我可以期待一下這次的酬勞吧。”
“當然了。”
裴少晏說:“我會給你挑個極品。”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碰杯。
讨厭的人即将倒黴,這讓裴少晏心情大好。
他一把攬過不停撩撥他的女人,将對方推倒在沙發上。
“真晦氣。”
朝包間走的蔣永賢說:“何瑞春還是老樣子,愛跟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混在一起。”
電話那邊傳來何瑞申的聲音:“物以類聚。”
合着在這位大少爺眼裡,那兩個家夥連人都不是。
蔣永賢幾乎要豎大拇指:“不愧是你,一陣見血。”
他停在包廂外面,問:“你不來吃個飯?作為我公司的大股東,網站注冊用戶破億這樣的大事都不現身慶祝,又要有傳言說咱倆面和心不和……”
“怎麼,隻給錢不管事,你還有脾氣。”
“我哪敢……”
何瑞申截斷他的後半句話:“心沒跟你合過。”
“……”
蔣永賢無語。
“所以,真不來?”
“嗯,明天有事。”
什麼大事,前一晚連酒都不碰……
不等蔣永賢八卦,那邊已經潇灑挂斷電話。
蔣永賢對着電話罵了句,推門進去,在朋友們的包圍中接過酒杯。
晚上快九點的時候,裴月來接到何瑞申的電話。
他剛洗完澡,頭發濕淋淋搭在毛巾上,水珠順着鎖骨滑進浴袍領口。
“明天有空?”
明天是周六,是少見的沒有工作安排的周六。
“有的。”
裴月來問:“什麼事?”
何瑞申:“想還你一次約會。”
裴月來沒想清楚這個‘還’字從何而來,就聽對方說:“明天十點,高田馬場。”
“學弟要是爽約…”
男人低沉的嗓音帶笑:“我就去裴氏前台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