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熙柔取出了一隻幹淨的陶盆,在盆裡加入白糖和紅糖,再混進一些面粉充分攪拌,糖餡兒就做好了。
胡老歪第一次見到用生面粉做餡兒的,對這道菜成功與否保持高度懷疑,要不是他沒見過伍熙柔做菜翻車,他簡直就覺得這是在瞎胡鬧。
兩個小時很快就到了,伍熙柔教胡老歪把面團搓成長條,分成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的劑子,然後把劑子搓成圓球,再在中間按一個窩,之後放進糖餡兒,把面團封口,最後把多餘的部分去掉,搓成圓球,輕輕按壓成餅的形狀。
“您看,做成這個樣子就算成功了。”伍熙柔把成品拿給胡老歪展示,“這會兒是試着做,咱們可以多做幾個,直到滿意為止。油膏要新鮮的才脆,等明天去賣時,我給李掌櫃說一聲,讓他把後面的竈台借我們一個,你跟大哥兩個人一個在裡面炸,一個在外面賣,一定沒問題的。”
伍熙柔把明天的事情安排清楚,之後起鍋燒油,等油溫到六成熱時,把做好的油膏放進去,小火慢炸。
油糕一進油鍋,就滑到了鍋底,然後慢慢變熟,變成焦糖色漂浮到面上。
“好了!”伍熙柔把炸好的油糕撈出來,放到盤子裡晾涼。
胡老歪沒見過這種新奇的做法,但是空氣中彌漫的甜香,還是讓他對炸油糕充滿了期待。
夜間風大,油糕稍微晾一會兒就不燙了,胡老歪滿懷期待地夾了一塊。
果然,事實如伍熙柔所說,胡老歪的牙剛接觸到油糕,就聽到外皮“咔呲咔呲”的聲音,饒是他一口老牙,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酥脆。
輕輕咬一口下來,不同于外面的焦糖色,裡面是一層透亮的白色。糖餡兒融化,散發出誘人的甜味,在唇齒間肆意遊蕩。
人們常說幸福是與甜味挂鈎的,即使在現代社會,也有很多國家的美食離不開糖,甚至到了一日三餐都會用到的程度。
伍熙柔幾乎可以猜到,胡老歪是怎樣一種心情?
她在旁邊看着,見胡老歪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火光跳躍間有晶瑩的東西滑落。
“活了這麼些年,這是我吃過的最好的東西!”胡老歪感慨道,眼前閃現出從小到大所受過的苦楚,以及近一個月來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得不說,能遇到伍熙柔,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造化。
“爹學會了嗎?”伍熙柔打斷胡老歪,看到他側着頭偷偷地抹眼淚,關心道,“要是沒學會,咱們再做幾個。”
胡老歪搖搖頭,把剩下的油糕咽下:“都記住了,有長青在你就放心吧。”
自從上次那場大雨,建到一半的廚房被損壞後,胡長青就把改造房子的事暫且放下,每日出去打些零工幫忙補貼家用。
如今魚幹也不能賣了,打零工也賺不了幾個錢,胡老歪也想父子兩個一起去擺攤,一家三口在一個地方上工,也好有些照應。
油糕炸到一半,胡長青就從外面回來了,伍熙柔把商量好的事情跟他一說,他沒多考慮就同意了。
胡老歪擔心别人把炸油糕的本事學去,夜裡把面全部燙好,隻等第二天包現成的。
次日上工,伍熙柔把要去陳威府上幫廚的事同李掌櫃講清楚,希望可以請假。
前些日子,伍熙柔打官司的事在象城鬧得沸沸揚揚,李掌櫃作為伍熙柔在城裡為數不多的熟人,早就想讓她和陳威緩和關系了。得失陳夫人親自開口邀請,馬上就同意了,連借竈台炸油糕的事也答應得異常幹脆。
萬事俱備,就是給孫子顯請假的事伍熙柔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過事情就有這麼巧,還沒等伍熙柔主動去說,孫子顯就找到李掌櫃,說最近幾天沒時間過來,讓伍熙柔把今天的菜品做了就可以休息了。
“有這種好事?”
聽到這件事,伍熙柔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思議。一天恨不得勞累她八百遍的債主老爺,竟然會大發慈悲主動給她放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但是事情由不得她不信,到了飯點,伍熙柔在樓下指導胡老歪炸油糕,就見李掌櫃匆忙下樓來催,說孫子顯急着出去,讓她抓緊時間開夥。
“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伍熙柔罵罵咧咧地上竈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