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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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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這個更有意思,"齊王轉向溫翎,"一番話不徐不疾,既點破天下大勢,又說到孤的心坎裡去。這份口才,頗有當年管蔺的風采。"

溫翎微微一笑:"殿下過譽了。草民不過是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齊王大笑,"你且說說,當時是怎麼說服孤的?"

溫翎神色恭謹,但聲音不卑不亢:"回殿下,當時我說殿下每日賞花飲酒,看似閑适,實則步步為營。北方邊境連年戰事,軍糧轉運全靠洵江漕運。王枂一黨把持漕運,便等于掐住了北境的咽喉。"

他停頓片刻,繼續道:"殿下若隻做個清閑王爺,倒也無妨。隻是眼看着洵南生靈塗炭,漕運斷絕,邊境将士斷糧,不知殿下心中可安?而今洵江已成泥潭,若殿下出手,既可解洵南之困,又可掌控漕運,更能在聖上面前邀一份功勞。"

齊王想起那日情景,不禁又笑:"你這小子倒會拿話刺我。不過......"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溫鑅,"我更好奇的是,你為何讓這兩個徒弟來尋我?"

溫鑅含笑不語,隻是看着自己的這兩個得意門生。

一旁的陳守山也暗自打量這兩個“外門”徒弟,一個儀表堂堂,劍眉星目;一個溫潤如玉,氣度從容,心裡沒來由地泛了股酸味,“憑什麼安平侯就有兩徒弟,天霖少主就隻有個女娃娃。”

齊王看他不答,又道:"除非......"他目光一閃,"你是在下一盤更大的棋。"

溫鑅恭敬道,“殿下慧眼如炬。請殿下出山,一是解洵江之急,二是想為天霖謀劃一條光明正大的出路。"

"哦?"齊王來了興趣,語氣中帶着幾分玩味,"怎麼個光明正大法?"

溫鑅正色道,“天霖此次寸步不讓,怕已得罪了中丞大人,他日必将首當其沖,草民想以這洵江為謝禮,求得殿下對天霖的庇護。”

齊王踱了幾步,忽然停住,轉身看向溫鑅:"你應該很清楚,洵江不過是大缙漕運的一小段。就算本王接手了這一段,王枂的勢力依然盤踞在整條水道上。這點籌碼,恐怕還不夠讓本王與他撕破臉皮吧?"

溫鑅神色不變:"殿下說得是。但洵江雖小,卻是咽喉要道。若是在這裡設下關卡,王枂的漕運就等于被卡住了脖子。"

"有趣。"齊王眼中精光一閃,"你這是要用這段水路作為要挾?好大的膽子。"

溫鑅沉聲道:"不是要挾,是機會。殿下若能在洵江上站穩腳跟,就等于掌握了整條漕運的命脈。王枂不得不重視殿下,朝中其他人也會重新評估殿下的分量。"

"而我天霖,"他頓了頓,"隻求能在這場博弈中讨一個容身之所。"

齊王冷笑:"容身之所?就憑一段小小的洵江?"

“殿下誤會了。洵江确實不大,但它連接着我天霖的二十八家商号。這些商号遍布大缙各地,與當地漕運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真正的漕運,是由無數商号、船隊、碼頭串聯起來的。他們要麼依附于各地勢力,要麼自成一派。"

他直視齊王的眼睛:"若殿下能在洵江上做出一番新氣象,讓漕運更加通暢,稅收更加透明,商号獲利更加穩定......"

"那這些漕運上的'散兵遊勇',自然會選擇更可靠的靠山。"齊王若有所思,"等他們紛紛倒向本王,王枂在漕運上的權力便被架空。"

"正是此理。"溫鑅道,"更何況,北境戰事吃緊,朝廷最關心的就是漕運是否通暢。若殿下能在洵江上做出成績......"

"聖上就不得不正視本王的能力。"齊王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你這步棋,下得夠狠。不過......"他盯着溫鑅,"天霖在這場博弈中又能得到什麼?"

溫鑅神色坦然:"我天霖求的,不過是化整為零,大隐于世。若能在殿下的庇護下,将山莊的産業逐步轉為商号,不再受制于江湖門派的身份,就已是莫大的機緣。"

齊王大笑:"你倒是會審時度勢。不過......"他收起笑容,"你可知道,一旦本王接手洵江,王枂必定會瘋狂反撲。到時候,不光是你們天霖,就連本王也會陷入險境。"

"這正是我們選擇殿下的原因。"溫鑅直言不諱,"殿下隐忍多年,看似無為,實則暗中積蓄力量。如今北境告急,漕運不暢,正是殿下重返朝堂的最好時機。"

齊王目光灼灼:"你就這麼确定,本王會為了這一小段漕運,冒這麼大的風險?"

溫鑅不疾不徐地答道:"殿下說得是。正因如此,天霖才要改頭換面。"

"改頭換面?"

溫鑅點頭:"是。天霖山莊傳承百年,不僅開辟了洵江漕運,更與二十八家商号交好。如今我想将天霖一分為二——明面上是江湖門派,暗地裡成立一個專管漕運的商行。"

"商行?"齊王若有所思,"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這商行......"

溫翎适時接話:"回殿下,這商行名為'天河',取通天達地,川流不息之意。屆時由師父出任總号,下設四大分号,分别管理漕運、錢莊、商鋪、鹽鐵。"

"如此一來,"溫鑅繼續道,"天霖山莊依舊是江湖上的天霖山莊,而天河商行則是朝廷認可的漕運商号。兩不相幹,卻又一脈相承。"

"不止如此,"溫鑅道,"商行名下的漕運、鹽鐵都要納稅,錢莊、商鋪也都明碼标價。既可為朝廷增收,又能杜絕地方官吏中飽私囊。"

"更重要的是,"溫翎補充道,"天河商行可以名正言順地為邊軍運送糧草。殿下身為齊王,本就該為邊境謀劃。有了這層關系,殿下插手漕運之事便更顯理所應當。"

齊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有意思。本王執掌漕運,天河商行負責具體運營。你們得了名聲,本王得了實權。這買賣,倒是劃算。"

"殿下說笑了。"溫鑅正色道,"天河雖為商行,卻也算半個官方機構。漕運事關軍國大事,自當以朝廷意志為先。天河上下,都将以殿下馬首是瞻。"

齊王眸中精光閃動:"此言當真?"

"千真萬确。"溫鑅鄭重道,"而且為表誠意,天河設在覃州,由殿下親信出任各分号的總管。天霖隻負責調度運力、維護漕路安全。"

"好啊!"齊王大笑,"你這個主意,當真是滴水不漏。天河在明,天霖在暗,名利雙收。本王也能借此站穩腳跟,不愧是......"

他話鋒一轉:"不過,你把商行設在覃州,是不是還打着别的主意?"

溫鑅默然片刻,才道:"殿下既要插手朝政,總要有個跳闆。覃州距京城遙遠,扼守漕運要道。若是将來......"

"住口!"齊王厲聲打斷,"此話莫要再提。"

他踱步到廊下,看着遠處起伏的山巒,緩緩道:"事情就這麼定了。三日後,你帶着天河商行的章程到齊王府詳談。本王也要仔細斟酌斟酌,讓這個由頭更充分些。"

他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着溫鑅:"江湖、朝堂,本是一體兩面。成則同富貴,敗則共沉淪。你可想清楚了?"

溫鑅深深一躬:"殿下大義,在下心領。天河既為殿下效力,自當同進退。"

"好!"齊王拍手,"不過在這之前,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為何偏偏選中了我這個'無用'的王爺?"

最後幾個字咬得極重,仿佛帶着幾分自嘲,又像是在試探。夜風吹動他的衣袍,月光下那張俊朗的面容忽明忽暗,捉摸不定。

溫鑅擡頭直視齊王的眼睛,目光如炬:"殿下說笑了。殿下離京那年,中京冒出了個由寒門學子組成的一言堂,五年年前北境告急,朝廷束手無策之際,是誰連夜拟定了糧草調運方案?由一言堂之名送去了内閣。兩年前山陰大旱,又是誰以私人名義從南境購入糧食,解了百姓之困?"

齊王眼中精光一閃,面色突然陰沉。這些都是極為隐秘的往事,就連内閣中知情者都寥寥無幾。他一個江湖中人,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他朝着身旁的侍衛遞了個眼神,那侍衛右手不着痕迹地按上了刀柄。

溫鑅仿佛沒有察覺到危險臨近,繼續道:"十年前,先帝駕崩前夕,朝中動蕩。殿下明明可以借機争權,卻偏偏歸隐花園,日日賞花飲酒。"他嘴角微揚,"這份定力,這般智慧,怎能說是無用?"

"有趣。"齊王聲音沉了下來,眼中寒光閃動,"看來蕭少主對朝中秘事知之甚詳。不知這些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若是答不好,今夜這花園怕是要見血了。

溫鑅面色平靜,并未直接回應,“殿下以萬民為本,天霖便永不會是殿下的敵人。”

齊王大笑,笑聲中卻暗藏鋒芒:"蕭少主好定力。那你又如何确定,本王會答應你的請求?若是本王将你們的計劃告知王枂,豈不是能得個大功?"

溫翎正要開口,溫鑅卻輕輕擡手制止。他看着齊王,神情淡然:"殿下若是那種人,當年就不會放棄争位了。"

空氣瞬間凝固。

齊王負手而立,望向遠處起伏的山影,"你說得對,那時候我确實可以争一争。可是......"

"可是殿下深明大義,知道天下社稷為重。"溫鑅接道,"所以甯可隐忍,也要保全朝綱。"

齊王轉過身來,目光灼灼:"既然你看得這麼透徹,想必也明白,若是本王出手,就不可能半途而廢。"

溫鑅肅然道:"正是因為知道殿下做事從來不留餘地,所以才選擇了殿下。"他頓了頓,"洵江漕運看似是一條商路,實則是通往朝堂的捷徑。天霖需要一位明主作為靠山,殿下需要一支可靠的力量為臂助。"

齊王眼中精光大盛:"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他走近一步,聲音壓低,"你就不怕本王借機吞并天霖,将你們徹底綁在戰車上?"

溫鑅坦然一笑:"殿下若真有此打算,就不會在我說完這番話後還留着我的命了。"

此言一出,連溫翎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可齊王卻仰天大笑:"痛快!本王這些年,還從未見過如此有趣的人物。也罷,這洵江漕運,本王就收下了。"

三日後,四人才終于踏上回天霖的路,陳守山一路都在跟伯都過招,非要比較溫家的劍法和天霖的劍法誰更勝一招,溫翎在旁邊叼着跟草觀戰,還時不時點評道,“老頭你倚老賣老,勝之不武。”

溫鑅站在船頭,望着已經恢複平靜的洵江,潮起潮落間盡是江湖廟堂,恩怨情仇的博弈,而他執子的這盤棋才剛剛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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