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的消息傳回桉良,憑安堂的人挨個問了镖局,都沒有喻臨這号人,芍藥也沒消息,加之又聽說雲州出了大亂子,阿姌放心不下,執意要親自去趟雲州,溫鑅拗不過她,隻得帶齊了藥,陪她一起上路。
阿姌騎在馬上,目光一次次不自覺地飄向走在前面的溫鑅。
她近日裡總覺得奇怪,自從大病一場後,她對溫鑅總有股難以克制的情愫,連那些不經意的觸碰都讓她心悸。
他今日穿的靛青色的長衫明明是舊衣,她卻突然覺得格外襯得他眉眼如畫。
過橋時遇上大風,二人牽着馬前行,溫鑅怕她站不穩,從身後扶着她的腰。
他的手掌寬厚,幾乎能将她的腰環住,隔着衣衫傳來的體溫更是讓她心猿意馬,連身形都穩不住,聽見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小心”,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激得她耳根都紅了。
每每察覺到她的目光,溫鑅突然轉過頭,正對上她的視線,“怎麼了?”
她卻慌忙移開目光,暗自懊惱,“沒、沒什麼。”
她這些異樣落在溫鑅眼裡,本是情義缱绻之證,他卻不敢多想,隻歸結于是她那半身他的血,引的她無端對自己親近。
路上響起一聲悶雷,烏雲迅速壓了下來。溫鑅看了看天色,當即做出決定:“前面有個鎮子,我們去找客棧避雨。”
等他們找到客棧時,已經淋得半濕。店小二為難地搓着手:“實在對不住,現在隻剩一間上房了。”
溫鑅回頭看向阿姌,見她濕發貼在臉頰上,嘴唇微微發白,心疼之餘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要了房間。
屋内,溫鑅用屏風将房間分成内外兩間,又吩咐店小二打來兩桶熱水。
可那小二卻嗆道,“這的水矜貴,給人喝都匮乏,你們兩個大男人,作甚窮講究,一起洗得了。”
二人被這“一起洗”三字羞得漲紅了臉。
“你先洗。”
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你先洗。我沒怎麼淋濕,一會兒就幹了。”溫鑅的話不容推脫。
待一切準備妥當,他站在屏風外,聲音低沉:“我在外堂等着。”
她點了點頭,褪去衣衫滑入水中,隔着氤氲的霧氣和半透的屏風看着外堂的男人,清冷的燭光下,他握着本書讀。
她突然有些惱,又不知在惱他什麼。
故意把水高高地撩撥起,水聲嘩啦,濺的四周到處都是。
溫鑅本已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緒,她這一鬧,水聲和雨聲交織,無端讓他心緒更亂。
阿姌大病初愈,水溫又略高,她泡了會兒,隐隐覺得頭暈,隻想起身透口氣,可浴桶周圍都是被她濺出的水漬,她赤着腳踩着,想去夠幹淨的裡衣,突然腳下一滑,一聲驚呼。
紗簾微動,再回神時,她已經被圈在他的臂彎裡,嗅到他襟前沾染的雨氣。
他身上的藥香混着沉香木的氣息,像張看不見的網将她籠住。
溫鑅的手指陷在她腰後微濕的衣料裡,燙得驚人。
她慌亂中微張着殷紅的唇,眼中似乎蒙着一層水霧,領口松脫處露出半截雪色脖頸,還沾着未拭淨的水珠,她一擡頭望向他,水珠又恰好順着鎖骨滑進衣襟。
溫鑅喉結滾動,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當心着涼。”他将人打橫抱起,啞着聲将她放在榻上,錦被揚起,他裹她的力度幾近粗暴,三下五除二便把她裹成了個粽子。
可她鴉羽般的長發還濕漉漉着,幾縷貼在白皙的脖頸上,顯得說不出的誘人。
溫鑅轉身去取布巾,衣擺掠過她垂在榻邊的足尖。阿姌鬼使神差地勾住那片衣角,聽見布料繃緊的輕響。屏風上投出兩人交疊的影子,像枝頭糾纏的藤蔓。
“别鬧。”他歎了口氣,将她腳捉回錦被。随後取了布巾坐在床沿,拍了拍自己的膝蓋,“枕過來。”
阿姌會意,蛄蛹着躺了過去,頭枕在他膝上,濕發在他腿間蜿蜒成河。
手指作梳,從發根一寸寸的捋順,再裹上布巾,輕柔地吸着水分。
阿姌裹在被子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燭光下,溫鑅完美的側臉線條微微繃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他卻不敢看她,專注地低着頭。
“書好看嘛?”她冷不丁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