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繞到第三個彎又走了一小段距離後,謝伊的腦海中多出約有十幾個陌生的氣息。
是那些女人?
快到了。
果然,背着她的男人往前又走了沒幾步,一道鐵門開合的聲音在空曠的長廊上響起。
男人将她放下拖到鐵門内,接着往裡面扔出一個瓷瓶,“給她上個藥,她要死了,有你們好看!”
屋内的一個女人顫顫巍巍的拿起瓷瓶,那男人忽然又反悔一把奪過,他倒出些藥粉在地上,“就這些就夠了。”
這麼好的藥,他得給自己留點。
女人不敢反抗,隻能又收回手。
門砰的一聲再次合上,不久後,除了屋内的數十道氣息,其餘人的氣息都消失不見。
她想睜開眼,腦中此刻卻又昏沉起來,一道溫熱的手碰上她的脖頸,謝伊下意識身體弓起來成防備姿勢。
“啊……啊。”身側碰她的人嗚啊了兩聲,謝伊聽不懂她什麼意思,眼皮也沉重的睜不開。
腦海中離自己最近的氣息是道淡粉色,很柔和、似乎沒什麼危害……
謝伊腦子不由自主的開始混亂的想着,片刻後,她意識一沉,徹底昏死過去。
她肩膀帶了嚴重的傷,又在不停的運轉内息,身體早就承受不住了,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
依荷小心的解開面前女人的衣裳,又去拆那些被綁了死結的紗布,她不敢用力,隻能一點點的拆。
可盡管這樣,面前的人也難忍的折起眉頭,她太疼了,怎麼能不疼,白色的衣襟上已經被染紅浸透了血,血痕一直延伸到胸口之上,不知道裡面的傷會有多嚴重。
依荷感到心疼,她顫着手去搓地上的藥粉來給女人上藥,那個人隻留下了一點藥,根本不夠用,她隻能緊着嚴重的地方先上。
藥粉灑在傷口上,女人眉頭皺的更加緊了,依荷輕吹傷口來給她盡量減少疼痛。
這藥的效果很快,撒上一會兒後傷口就開始慢慢止血。
依荷将自己衣服裡最幹淨的一塊布撕下來給她重新綁在傷口上。
接下來是另一邊,另一邊也有一塊死結要解。
“我幫你。”有一蹲在角落的瘦弱女人忽然出聲。
依荷張了張嘴,她說不出話,隻能給她比個手勢:小心點,很痛。
那人抿了下唇:“我知道。”
兩人開始一起幫謝伊解那些死結,這次上藥上的很快,不一會兒,另一邊就重新綁好。
其他人各自站着蹲着看向這裡,沒有人說話,也沒再有人上前動作。
這裡面十個人裡,隻有依荷是個傻的,哦不,現在又加了個平茵。
誰都能看出來那女人傷成這樣,指定活不了了,還上趕着去救。
到時候人死了他們又問起來,挨打的還是依荷。
女人們在這兒已經待了十多天了,一開始也互相交談互相治傷幫助,但後來那些人忽然帶過來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
她們看她可憐去幫她,結果女人還是死了。
那人要找一個借口發洩,說是她們把她弄死的,于是所有人都吃了一頓鞭子,那個女人死了,人數不夠,他們隻能再找,而現在,這個女人看着也要死了。
幫也沒有用,不如就站着不幫,她們被綁到這兒還不知道之後會去哪兒,說不定現在死了倒是還好了,不用這麼煎熬。
剩餘的人中有人眼神看向謝伊,眸中閃過些許不忍,她動了下手指,依然安靜的沒有動作。
她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樣,這些人把她們綁到這兒這麼久還不知道要幹什麼,治死了人說不定又得受……算了,她起身上前走一步,“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啊啊……啊,”依荷張嘴比劃着收拾,平茵在一旁解釋她話中的意思,“她身體太冷了,我跟她的外衣不夠,你要是能再借一件外衣……”
“用我的吧,我皮糙肉厚,耐凍。”說話的是右後側另一個偏胖的婦人,她把外衣從身上脫下來,然後又去扒了另一個高壯女人的衣服,“你的也脫了。”
“平茵那麼瘦,她的衣服得留着。”
她又朝方才站起來的女人道:“你的也留着。”
高壯女人一臉不滿的被她扒下來衣服:“你做好人你自己做,你拉我做什麼……”
“行了,一件衣服,還能把你凍死。”偏胖的女人嘴裡不客氣手上更是不客氣,高壯女人沒辦法,隻能把衣服給她。
偏胖女人拿了兩件衣服輕緩的放到依荷身上:“這姑娘還有藥,說不定命大呢。”
不會跟上一個一樣死了。
其他人此刻也都坐不住了紛紛上前。
“本來就受傷,别讓她靠牆上了,用這個。”她把腰上的護墊拿下,“給她枕着。”
“還有我的水壺,嘴唇那麼幹,喝口水吧。”
“喲。”偏胖女人調侃她,“怎麼,你不留着跑路備用了?”
拿水壺的女人白了她一眼,沒說話,又回去了。
剩下的人也都拿出來東西給謝伊,不一會兒,謝伊身上就裹了兩層厚外衣躺在了鋪開成一排的軟墊上。
大部分人都又上前幫了忙,隻有一人在一直冷眼在角落裡看着謝伊,始終沒動作。
有人怪異的看她兩眼,她也不輕不淡的對視回去,眼眸平靜又空洞。
她不說話,其他人便也翻了個白眼懶得搭話,退後重新回到原位。
然後她又繼續盯着被圍在中間的人看。
謝伊額頭還在向外冒着冷汗,依荷眼中有些焦急,她不停的擦拭着她頭上的汗,擔憂的跟平茵對視上。
平茵無奈的歎口氣搖搖頭,她們所有能做的隻有這些,剩下的隻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