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咋突然黑漆漆的,要是把我兒子摔個好歹,我非……”
一顆碩大的雞頭将二人頭頂的光徹底遮住,缺德的娘倆緩緩擡頭,身後赫然站着一隻體格碩大的公雞,通體慘白的羽毛,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但那對炯炯有神的眼睛卻透着兇光。
“啊!”
“救命啊!”
大公雞普噜着船帆一樣的雞膀子,沖着娘倆的屁股啄去,娘倆吓得都喊破音兒了,當媽的更是顧不上兒子,連滾帶爬的裹着一身雞毛沖進了附近的派出所。
十分鐘後,大嬸帶着警察趕到的時候他兒子早已經被吓暈了,小混球全身的衣服都被撓爛了,滿身的雞爪子印,胡同裡更是一地雞毛。
“照你的意思,你們娘倆是被一隻雞給襲擊了?”做筆錄的小警員剛上班三天,好不容易出趟警,結果就遇上這檔子事兒,心道,‘這大嬸一把年紀,咋還胡說八道呢。’
大嬸抱着她兒子,坐地上哭天嗆地的嚎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兒子死了:“對,對!就是一隻大公雞,白毛的,兩個膀子有一頭牛那麼大!警察同志你可得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嗚嗚嗚嗚。”
做筆錄的小警察無語:“欸欸,大姐你先别嚎,襲擊你們的到底是牛還是雞?”
大嬸一瞪眼,歇斯底裡的埋怨道:“是像牛一樣的雞!我兒子的爆米花都被它給搶走了,哎呀我的老天爺啊,這都是你們警察的錯。”
“這都哪跟哪兒啊,這位同志話可不能亂說,派出所大半夜接到你報案,第一時間就出警,你兒子暈倒怎能怪我們警察呢。”小警員一腦門子的委屈。
“你跟她犟什麼,咱所的人都認識她,開發區這一片有名的刁婆娘。”胡同口擠滿圍觀群衆,另一個警員害怕新來的小夥子沖動,直接把他手裡的筆錄接過來,沉聲嚴肅道:“大姐,你好好描述事情經過,不要誇大事實,這樣才能方便我們警察早日破案。”
“我不管,我兒子受傷,我也受傷了 ,你們警察得負責,你們得給我抓住兇手,你們得賠錢!”
旁邊看熱鬧的群衆看不過去了,憤憤不平道:“呦,人家警察同志好心幫你,你怎麼還訛人呢。”
大嬸撲棱坐起來,掐腰指着看熱鬧的街坊道:“當好人是吧,就是你打的我兒子,你賠錢!”
“瘋了吧,得誰咬誰。”
“就是,活該她兒子倒黴。”
胡同口的群衆不約而同的後退一步,這年頭誰都不想看熱鬧惹一身腥。
“方玲,你老公就在不遠的貨站開車,你算哪門子的孤兒寡母,跟警察扯謊可是要進拘留所的。”
緊繃的聲音沒有一句廢話,大夥這才注意到胡同口一個穿便裝的中年男人,認出來的街坊立馬客氣打招呼,“陳所長,您可來了,咱開發區不會出劫匪了吧。”
“對啊,晚上大夥都得擺攤做生意呢,誰身上不揣個三頭五百。”
陳良雖沒着警服,但渾身透着一股子正氣,常年從事基層工作,雙鬓早就白了,但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渾身更是透着威嚴:“朗朗乾坤哪來的劫匪,該擺攤擺攤,該逛街逛街,散了吧。”
圍觀群衆鬧哄哄的散了,坐地上撒潑的大嬸見到陳所長,氣焰頓時滅了三分。
“我不管,我兒子受傷了,你們得負責。”
陳良把煙一掐,絲毫不客氣道:“哼,這個月開發區派出所出警8次,其中你們家,你和你兒子就占了5次,年紀輕輕不給孩子做榜樣,不讓他好好讀書,是打算将來跟他父親去頂風冒雪的開大車,還是打算将來跟你一樣遊手好閑到處訛詐别人!”
小警員低聲跟身邊的前輩蛐蛐:“沒想到所長看着挺和氣,審問起當事人這麼厲害。”
“那當然,咱陳所當年是從刑偵重案組退下來的,處理基層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小菜一碟,你就好好學吧。”
另一個勘察現場的警員颠颠跑回來跟所長彙報,道:“陳所,前兩天方玲家兒子在超市小偷小摸,讓超市老闆抓現行後,這娘倆反而誣告小超市老闆打他,小老闆丢了東西還賠錢,很可能忍不下這口氣。”
“看見沒有,這娘倆到處得罪人,人家氣不過,這才堵胡同裡給她一頓打。”接過筆錄的老警員心裡基本上給案件定了性,嘴上也依照流程對方玲道:“一隻像牛一樣的大公雞,搶了你兒子一桶爆米花,方大姐,哭完了過來簽個字,有消息所裡聯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