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微散财童子的名号立刻響遍了京城,混在人群中搶錢的,可不止是銀庭人。
為愛一擲千金,百裡微算是徹底出了名。
殷晚渡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對方喜歡自己,既然如此,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了。
他正認真思考着要不要也做些什麼回應百裡微。
殷呈在一邊急壞了,前幾日少主還和自己說不想娶百裡微,怎麼今日就突然變卦了?他在富貴居大肆傳謠,皆被今日百裡微的舉動給破壞了。
殷晚渡見他着急的在屋内走來走去,便道:“你讓百裡極去見見他吧。”
就當最後再給百裡微一次選擇的機會。
殷呈又急匆匆的走了。
殷晚渡看着手裡疊起來的幾張地圖,在上面摸索了幾下,眼中精光閃過。
總算是有了點頭緒,不負自己這幾日一直在研究。
……
臘月初八,宜嫁娶,殷府。
婚服由宮裡備了,但是殷呈嫌棄過于樸素,在殷晚渡要求的低調上加了一點東西,用金線縫制着精美的圖案,每走一步都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今日是個大好的天氣,太陽甚至撥開雲霧照在了京城上,落在白雪皚皚上,讓天地都明亮了幾分。
前堂熙熙攘攘,殷晚渡在前堂招待客人,家中無長輩,也沒有親近的朋友,萬事便隻能自己上了。
此事不同于昨日的生辰宴,若是歸根結底,隻是同事家中有喜事而已,相熟不相熟,和睦不和睦都願意給個面子,連尹尚書都親自來随了一份禮。
每個人都對自己笑臉相迎,口中盡是祝賀之語,讓殷晚渡無端生出這場婚事是真的收到所有人祝福的事情。
明昭和明敏來了,帶來的賀禮裝在一個半門寬的箱子裡,盡顯重視和禮待。
“今日我能不能坐親友上席?”明昭笑眯眯的問道。
殷晚渡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可以。”
這番談話沒分什麼尊卑長幼,明昭像是真的普通朋友一樣,和他交談。
親友上席是殷呈強烈要求加上的,說是自己雖然無法正大光明的坐上去,但是有一桌上席,至少讓大家知道家中有人,正好陳管家也一直在耳邊念叨沒有上席不合規矩,于是殷晚渡便随他們去,設了一桌上席。
按照規矩,明昭該坐另一桌的。
“我也要坐。”明敏道。
殷晚渡:“你去便是,隻要你們不嫌棄坐不滿。”
明敏挑了挑眉:“我把見雪叫來。”
說罷便往另一邊走去了,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兩個小尾巴。
蘇見風笑的燦爛:“恭喜殷兄啊!”
蘇見雪:“恭喜恭喜。”
他們來的比明昭兩人還早,不過一直被蘇安帶在一邊幫着殷晚渡迎賓,此時被明敏帶過來才歇下來。
殷晚渡:“讓蘇公和老夫人歇會吧。”
蘇見風攤攤手:“你讓他去吧,他閑不下來。”
殷晚渡多多少少能感覺到蘇安對自己被賜婚一事心有愧疚,覺得是自己沒攔住成帝,害了殷晚渡,雖然殷晚渡和他說過多次無礙,蘇安卻是不聽。
在關心這件婚事的人裡面,他算是最上心的。
殷晚渡:“我去和他說,你們先入座吧。”
他去把蘇安給扶到了椅子上,蘇安一把老骨頭根本拗不過他。
“您坐着就是,别忙了。”
蘇安嘟囔着:“隻是說幾句話而已。”
蘇老夫人在一邊無奈的笑:“你别給人家添麻煩了。”
什麼說幾句話,分明是在為自己疏通關系,他不愛與人結交,蘇安再了解不過,方才正好有光明正大的機會,向赴宴的官員介紹他。
殷晚渡請他去親友上席坐,被蘇安連連搖頭拒絕了:“你們年輕人去,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那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和蘇公坐啊。”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殷晚渡扭頭看去,果然是沈國,身後還跟着沈宴安。
“沈爺爺。”他喊道。
沈國微微沖他點了點頭,便走到了蘇安身邊。
蘇安看着他表情有些複雜,但是很快就收斂起情緒:“當然可以。”
沈國順勢坐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剛好我們倆也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聊一聊。”
蘇安不至于心胸狹隘到隻是陣營不一樣就對人惡臉相向,更何況這位是實打實曾經的戰友,有一起打天下的經曆,他的表情很快便松了下來,和他聊了起來。
沈國餘光瞥到還站在一邊的沈宴安,揮了揮手:“宴安你去别桌坐着吧,不用管我了。”
“好的爺爺。”
殷晚渡看着他:“我沒想到你會來。”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沒想到,他以為自從前幾日離開沈家之後,沈家會選擇離自己這個定時炸彈遠一點,但是沒想到他們還是來了。
沈宴安表情有些複雜,但是藏的很好,狀似平靜的道:“我們自幼時便相識,你成親我怎麼能不來?”
在得知賜婚聖旨下達之後,他是求過沈國的,希望能幫一幫殷晚渡,他實在是不願意看見好友被如此擺布欺辱,可全被沈國駁回不了了之。
後來看着殷晚渡似乎真的不是很排斥,心中雖然還是不舒服,但是也忍了下來了。
當朋友就是要接受他的一切才對。
大不了以後将那個惹人厭的白毛無視就是。
雖然一直沒機會見到這位神秘的四王子,但是通過屬下的描述,他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一個在宮中懦弱無能,靠山來了之後就極盡浮誇的白毛小醜。
特别是昨日那撒錢的行為,直接将禦林軍的工作量增大了好幾倍!罪不可赦!
殷晚渡感受着他起伏的情緒,沒有再說話了,道:“你願意和明昭一桌嗎?”
“明……太子殿下?”沈宴安的眼睛一瞬間瞪大,被自己差點喊出太子名諱,還有好友直接喊了太子名諱一事吓到了。
“是,”殷晚渡道:“他今日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