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杜寶拍案而起，"春香乳糖不耐，碰都不碰甜食！"他抽出佩劍抵住陳最良咽喉，"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城樓下，虬髯大漢正舉着望遠鏡觀察。當看到杜寶揮劍時，他得意地大笑："杜老兒上鈎了！準備攻城！"

"且慢！"婦人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看那腐儒的鞋——底上沾着山莓汁！"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變色。

城牆上，陳最良突然直起身子，用袖子擦去眼淚："杜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他從懷中掏出半塊餅，"這是賊兵給的幹糧，還請大人查驗。"

杜寶接過餅仔細端詳，突然發現餅心藏着極小的蠟丸。剖開一看，裡面是張紙條："賊首今夜子時偷襲水門。"

"好個賊中賊！"杜寶仰天大笑，"傳我将令：全城戒嚴，四門設伏！"

月上中天時，淮城水門突然洞開。虬髯大漢帶着喽啰們呐喊着沖進城内，卻發現街道上空無一人。正疑惑間，兩旁民居突然射出如雨箭矢。

"中計了！"虬髯大漢轉身欲逃，卻見杜寶騎着高頭大馬從街角轉出，身後跟着全副武裝的守軍。

"你那腐儒軍師挺有兩下子！"杜寶冷笑，"不過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春香根本不吃甜食。"

虬髯大漢正要答話，忽聞頭頂傳來清脆的銅鈴聲。他擡頭一看，婦人正站在城樓之上，手中握着他的酒葫蘆："大王，奴家先走一步啦！"說罷将葫蘆往城下一扔，縱身躍入護城河。

杜寶望着葫蘆裡流出的清水皺眉："這賊首怎的用清水充酒？"

陳最良突然從陰影中走出，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乃賊兵暗号。葫蘆裝水，便是棄卒保帥之意。"

杜寶贊許地點頭："陳先生深藏不露，倒是讓本帥刮目相看。"

陳最良低頭苦笑："學生不過是學先師傳食走胡旋，不想竟卷入這等風波。"他擡頭望向天際漸亮的啟明星，"隻不知杜小姐那邊......"

杜寶沉默片刻，沉聲道："待擊退賊兵，本帥定當派人南下尋女。"他拍了拍陳最良肩膀，"至于你，明日便到中軍帳任職，專司破敵之計。"

陳最良正要推辭，忽聞城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衆人望去，隻見一匹快馬沖破晨霧，馬上之人背着半卷畫卷——正是柳夢梅！

"嶽父大人！"柳夢梅滾鞍下馬，"小婿有要事禀報......"

城牆上，杜寶、陳最良、柳夢梅三人的身影在朝陽下漸漸重疊。遠處，婦人正踩着荷葉向對岸遊去，腰間的青銅鈴铛在晨風中叮當作響，仿佛在訴說着這個亂世中最荒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