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恨透了她。
“哥哥,我知道錯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他,“可是我沒地方去了。”
“你想回項家?”
“嗯。”
“想讓我收留你?”
“嗯。”
“像十年前一樣?”
“嗯。”
“嗯個屁,你以為我還像十年前一樣沒腦子?”項原毫不客氣地冷笑,“項家馬上就要有女主人了,隻怕不方便收留一個外人。”
“女主人?”冬鸢低垂的腦袋猛地擡起來,“誰?”
她隻不過離開了三年零三個月,項原有心上人了?
他要結婚了?
為什麼她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也許是她反應太大,項原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竟然有一絲絲害怕。
随即,他又将這詭異的感覺抛之腦後。
他是個成年人了,冬鸢什麼樣的手段他沒見過?有什麼好怕的?
沒有項家、沒有錢,她冬鸢就什麼都不是。
“說來也是老熟人,你認識的。”項原道,“裴文雪。”
“哦。”聽到這個名字,冬鸢反倒松了口氣,“原來是裴姐姐。”
看來這幾年,項原并沒有認識什麼新人。
也對,以裴文雪的脾氣,怎麼可能容忍項原身邊出現别的女人?
她的臉上慢慢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那我提前恭喜哥哥和裴姐姐了。”
笑容真誠,不像作僞。
項原說出裴文雪的名字後,就在觀察冬鸢的反應。
當年因為他和裴文雪的事,冬鸢鬧出過不少幺蛾子,有的甚至讓他心生恐懼。
他故意在此時提起裴文雪,就是想看看蹲了三年牢,冬鸢到底有沒有長記性。
如果她還像以前那樣發神經,他就躲得遠遠的。
還好,至少她不像從前那樣瘋癫。
但是,他心底依舊有些疑慮。
項原遲疑道:“你是真心的?”
冬鸢呆呆地看向他,目光中閃過一絲茫然:“哥哥,你不希望我是真心的嗎?”
項原一滞,被她噎得不知說什麼好。
冬鸢又問:“婚禮日期定了嗎?”
“下個月二十一号。”
“七月二十一号?那正好是哥哥生日那天。”冬鸢輕聲道,“真是個好日子,哥哥是特地在等我出獄以後才辦婚禮嗎?謝謝哥哥替我着想。”
項原:“……”
“下個月的話,時間很緊了,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我一定多多幫忙,不給你和裴姐姐添亂。”冬鸢認真地說道,“你們隻要美美地做新娘新郎就好了。”
項原仿佛被人架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冬鸢跟她說這些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對他的感情,真的徹底放下了?
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可是真的從她口中聽到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他卻覺得不踏實。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隻能生硬地回道:“幫忙就不必了。你要真的有心,到時候直接去參加婚禮吧。”
“哦。”冬鸢的眼神黯淡下來,重新變得小心翼翼,“那……我還可以跟你回項家嗎?”
“不可以”三個字從喉嚨間滾過,在即将出口的一瞬間,項原看到了嚴學齊的眼神——他正躍躍欲試。
這個死舔狗,當年的事跟他脫不了關系!
他一度懷疑,那個乖巧懂事、從十二歲就被她帶回項家悉心照顧的妹妹,就是被嚴學齊這個小雜種帶壞的。
今天他要是不讓冬鸢回項家,冬鸢無處可去,保不準就跟嚴學齊走了。
“當然可以。”項原轉了話頭,“無論如何,項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嚴學齊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
項原心中痛快。
這個傻逼,離冬鸢越遠越好。
雙方當事人同意“和解”,冬鸢如願以償,坐上跑車副駕。項原一腳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兜裡的手機傳來一陣陣嗡嗡聲,是嚴學齊發來的信息——
【他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還跟他回去!
你現在回去想幹什麼?
拆散他們???】
冬鸢扭頭看了眼正在開車的人,項原的側臉骨骼分明,眼睫毛翹起,幾乎要戳到墨鏡,鼻梁挺拔,下颌微微收緊,唇抿成一條線,一如她記憶中的樣子。
是她喜歡的樣子。
她回——
【加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