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凝,聽爸爸的話,回嚴氏上班。”
十分鐘前,嚴父親自登門嚴思凝的公寓。懷有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索性嚴思凝也不懼,大大方方接招,“你當初隻讓我回來,我回來了,你又讓我去嚴氏。是不是我去了嚴氏,接下來你又要安排起我的婚事?”
“這說的什麼話?我培養你,自然是讓你發揮本該有的作用。嚴氏哪裡不好,你這麼抵觸?再說婚事,别的不說,我隻要求你門當戶對,有什麼問題?”
嚴思凝不語。她暫時不想和他扯。
“你知道爸爸現在有多難嗎?沒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堵住各股東的嘴,我多年的心血都要付之東流!”嚴父語氣放緩,幾乎是懇求,“凝凝,嚴氏以後都是你的。”
看,這餅畫得多好,多大。
嚴思凝閑散地靠在沙發上,抱起一直在她腳邊搖着尾巴打轉的小狗,直視那個站在她前方的人,淡淡反問:“你沒有私生子嗎?”
“當然沒有!”嚴父眼一瞪,“我隻有你和你妹妹兩個婚生子,哪來的私生子?”
她怎麼能這麼想他?他就算再荒唐,也是有底線的。
“你,确定?”
似是而非的三個字,如水滴輕不可聞地落在對方心頭,卻在波面上掀起了圈圈漣漪,甚至有擴大的趨勢。
這一下把他問懵了。他很快回過神來,眯起眼,平白地帶了狠戾,“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流言蜚語不信也罷,我們父女之間的信任不是任何外人能動搖的。”
可是,不信任就是不信任,無需動搖就塌了。嚴思凝複雜地陳述着,“你不知道麼?有人懷孕了。”
她一邊說,一邊盯着他的細微之舉,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早就知道嗎?所以為剛才的信誓旦旦而心虛。還是不知道,所以震驚。
可惜都不是,她解讀出來的是一種類似憤怒的神色。
他在憤怒什麼呢?他有什麼好憤怒的?
她又有新的弟弟妹妹了,他也有了新的繼承人,應該高興才是。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安撫那些‘跟’你的情人。”她微微勾唇,“不過,父親,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你的威信力是否下降了?以前她們可沒這個膽子舞到我面前,當面叫闆。”
她像是感知不到他的憤怒,還要故意往他的痛處上面加一把火。
“放心,她們不敢。”不知在算計什麼,嚴父若有所思,冷冷道。
“她們怎麼鬧我都無所謂。隻不過麼,掐着點在我媽祭日前一天找到我了頭上。啊,真是讓人心情糟糕。”
提及故人,終于讓他徹底啞火。
他閉了閉眼,忍着起伏的情緒,“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隻要乖乖跟我回嚴氏。”
嚴思凝歪了一下頭,單純打量他,“我想知道你要怎麼處理?”
“我站在一位女性的角度,怎麼都想不到一條全身而退的路。”要麼傷身,要麼傷情,要麼傷錢,傷筋斷骨,身心俱損。
哪一條是退路?明明都是絕路。
“想不到,就不要走。”這是來自一位父親良心的囑告。
他的女兒,不會也不必走上這條路。
大概是言盡于此,今日無論再怎麼談都不會有新的進展,也知道急不來,他沉默地推開門走了,嚴思凝沒有挽留。
他走後好久,她仍保持着原有姿勢呆坐着,直到小狗跳出她的懷抱。最後,她想到了誰,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對方一接通,嚴思凝就忍不住微笑起來,眸裡的冷意瞬間融化,她柔着語氣輕問:“有時間約個飯嗎?”
“沒時間哦,我在雨禾村幹活呢。”
“我去找你也行。”
溫玫笑嘻嘻問:“給我帶飯嗎?”
“沒問題。”
*
深夜,五星級酒店。
湛景琪順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随後打開電腦。
“您這次病情發作的誘因是什麼,可以說說嗎?”視頻裡的心理治療師微笑着。
剛開完連軸的會議,湛景琪捏着眉心,剛松懈下一口氣,卻還要抽出時間進行心理咨詢,因為發病了。
“大概是關系有進展?”這個原因他自己聽着都覺得好笑。感情一增進,他的病情就發作。
那晚,他去接她,她醉酒主動靠過來,他扶着她抱了很久。他分不清她是真醉假醉,一直不敢亂動,看似很淡定,其實他内心早就慌亂了,不過一直在強撐着。
強撐着,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破綻。溫玫睡着後,他就發病了,緊急安排了出差。
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醒後的她,和放任沉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