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陽放開人,紀清混沌的進房間拿衣服洗澡,出來後喝了施陽給她的熱牛奶,回房睡下。
在戶外吹冷風發呆幾個小時,不出意料地,在後半夜,她高燒醒來伴随惡心,嘔吐。
施陽聽見動靜将人緊急送往醫院。
沒有病房,在醫院走廊輸了液。一個小時後,空出一間單人病房,紀清嫌太貴,堅持住輸完液就可以了。
“醫生說明天還要看情況。”雖輸液,但紀清仍舊高燒,施陽将人送進病房。
手背連接輸液器,一滴一滴,在第三瓶的時候紀清好受些,緩緩睡着。
施陽坐在病床邊,替她掖好被褥,莫再着涼。他懊惱,要是心細些就好,紀清摟着他不說話的時候應該不舒服了。
而他卻生出雜念。
早上九點,紀清從病床上醒來,她掃過四周,白色天花闆,摘掉的點滴瓶,還有身邊單手處理事情的人。
她動了動手指,施陽被她牽動,她就一直拉着人不讓他走動嗎?
施陽停下手中工作:“感覺好點沒?”
紀清眨眼:“施陽,我夢見爺爺奶奶了,我還活着嗎?你掐我一下。”
紀清每次壓力大的時候就會夢見對她好的人。這是她的好夢。
噩夢則是……父親纏着她,母親不要她。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
“說什麼胡話。”施陽在她的手心摩挲,動作細膩但紀清還是觸碰到他手指的繭,也不奇怪,施陽幹活多,他還健身房運動,攀岩等。他準備按鈴,“我叫醫生來。”
紀清手指蜷縮:“施陽,我還夢到你兇我?”
“什麼事?”
“不太記得,我做錯事了。”紀清回答,“我想認錯。”
“然後呢?你改了嗎?”
“我……耽誤你工作了嗎?”她很難糾正錯誤。
施陽:“沒有,今天周六你忘了?剛才是在找陸川。”
她燒糊塗了,今天周六,所以昨天沒被回絕前她才說下周一入職,因為隔了一個周末。
施陽替她搖起病床:“來都來了,給你約了體檢,等會去。”
“……啊?”
未等她推脫,陸川敲門進病房。紀清第一次見人穿白大褂,他手中拿着一疊檢查單,還有一個保溫飯盒。
施陽是要她全身檢查,一個不落?
“陸醫生。”
紀清禮貌問好,施陽起身接飯盒,調整病床飯桌。
陸川告訴紀清,她是受涼和染上最近的流感才如此嚴重,不過,讓她放心,高燒退了就沒事。
“沒告訴唐晚吧?”紀清問。
“晚了,進病房前剛說。”陸川回。
“……”紀清罪惡感生出,她病一場身邊人都被叨擾,之前絕不會這樣,沒人為她奔波。
爺爺奶奶同時生病的幾年,她每天都在學校和醫院來往,她懂那種感覺。
所幸,她恢複好了,唐晚過來有一段距離,她可以出院了。
她開始吃飯,胃口不錯,因為昨晚沒吃。
飯後,施陽要帶人去檢查,還沒出病房,紀清問:“檢查不都是飯前?”
她有些抗拒,人或多或少有些毛病,工作無,健康無,豈不是雪上加霜。而且,她真的夢見施陽有情緒了。
施陽拿着檢查單看所在樓層:“陸川能讓你吃飯,說明沒問題。”
紀清像個小孩被家長帶着,在醫院各樓層上下,各科室進出。
有些檢查要第二日才出結果,而有些半個小時就出,她明顯感到施陽面色嚴肅。是對她。從已出的結果看,沒什麼大問題,但小毛病都是她不注重自己身體,壞習慣導緻。
紀清在施陽的陪同下進婦科診室坐下,她對面是一位女醫生。女醫生看診單道:“月經不調,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國慶後的一周。”紀清沒特意記時間,因為記也沒用。
施陽聽後眉頭皺起,臉色更陰沉,按照他的推測,帶人回家第一次,第二次應當是住在唐晚家期間,第三次是一周後。
誰知紀清什麼都不說,剛才的其他檢查她不知道能理解,月經這事,她明明可以在意,但她對健康不管不顧。
幾個月一次的人也有,女醫生并不知紀清小心翼翼,她繼續問:“有家族史?”
“不知。”紀清搖頭,媽媽是什麼情況她不知。
女醫生:“有備孕或者懷孕?”
“沒有。”
女醫生:“有過流産?”
“沒有。”
女醫生:“同房?避孕藥?……”
“全沒有。”
什麼都沒有,檢查報告能看出是個幹幹淨淨的女生。醫生再問:“生活方式呢?飲食習慣、運動頻率、睡眠質量、壓力水平。”
飲食和運動施陽都帶着她,最近還行,後兩者紀清答:“還好,睡覺比較晚,要看情況。至于壓力,”紀清想了會,她一直都是這種狀态,她道:“我不知該用什麼标準判斷壓力大小。”
最後,醫生給她開了藥,讓她盡量每晚十一點前入睡。
她跟着施陽去繳費,辦理出院手續。從檢查單到結果單,單據變厚,施陽攥着不再多言。
“我來拿吧,我去排隊拿藥。”紀清說。
施陽一直在平複情緒,但醫生的一字一句在耳邊環繞,手中的單據似乎在發燙,灼燒人的心。
“怎麼會這樣?”施陽内心沉重,情緒複雜,“紀清,你能不能,多愛護一些自己。健康對你而言不重要嗎?”
“施陽,我……”醫生剛讓她保持好心情,可此刻,她胸口一下就堵住了。
她也想變好,她學生時期努力優秀,工作後努力出衆,也是認為困難遭遇會好,生活會好。
可總是被過往拽回去,暗無天日。
甚至前段時間想要好起來,找房子,找工作,到頭來隻是重創。
施陽是幸福家庭出來的孩子,他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紀清明白這些道理,她也不怨任何人。
醫院裡,偶爾出現摩擦很正常,陌路人經過看一眼年輕男女,最多再回頭多瞥一眼就算事了。
而這被匆忙趕來的唐晚撞見,距離遠,她沒聽見兩人言談,隻望見施陽闆着臉,紀清怯怯不看人。
唐晚上前,不悅道:“施陽,這才幾月?你就兇紀清了。”
紀清維護:“她沒有兇我。”他們隻是觀念不合。
唐晚抓住紀清安慰:“沒事,我說過,不論你做什麼我都站你這邊。”
“讓陸川和你解釋。”施陽平複思緒,讓紀清跟他走。
唐晚不放人:“去哪?你這樣,我不放心。”
施陽:“去醫院。”
唐晚:“這不是在醫院嗎?”
這時,陸川來了,他和施陽到一邊說話,看着醫院内外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他道:
“我早就提醒你,處于低谷期的人負面情緒很強,你的情緒不要被帶進去,否則,損人害己。”
施陽:“是我關心則亂,你把唐晚留住,我要帶人走。”
“放心。”
另一邊反而是紀清在疏解人情緒,讓唐晚别誤會,施陽真的沒兇她。是她不會愛己愛人。
陸川留住唐晚,紀清大氣不敢出跟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