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施瑾挂斷視頻的另一頭,紀清立馬接了甜品店的電話。
店員禮貌問:“紀女士,您定的蛋糕需要親自來制作,您……還要嗎?”
由于預約時間已過,店員猶豫下還是問出口。因為各種原因,臨時缺席的客戶他們見過不少,一般是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或許簡單一句人文關懷可能帶來回頭客。
店員說着的時候,紀清同樣在思考,不知不覺聽完對方好言相勸,她道:“不要了。”
“那您……”
“是我違約,我不會差評,也不會鬧着要退定金。”紀清說罷挂了電話。
在房間裡,準備放下手機在單人位沙發蹲一會,這時,又一通電話打進來。
是前領導慧姐。
繼上次幫忙接待蔣總後,兩人又叙舊一會,随後,紀清收到銀行卡轉入二十萬元的信息。
是她前八個月的年終獎和把蔣總事情辦妥的酬勞。
慧姐雖知她家庭遭遇但不知紀清已和父親斷絕關系,并把所有儲蓄都給出去的事情。直到上次茶館事後才了解她過得拮據,于是特别申請讓财務先把錢打給她。
也知紀清找工作的困難。
上次讓人回去工作,紀清考慮頗久,猜測可能是擔憂往事重演。
這次,慧姐道:“我這裡有一個工作,常駐國外,你願不願意?你的‘父親’簽證很難辦好,所以以後不會有人纏着你了。”
對于弟弟,慧姐道:“現在還可以申請院校,紀朗很聰明,我相信他很容易有一個很好的學校。你們一起離開也好。”
紀清猶豫幾秒,輕聲說:“好,好考慮。”
“好,你和紀朗先商量,去留都通知我一聲。你要是想回來工作,也等你。”
“嗯。謝謝慧姐。”
兩人互挂電話,紀清裹着衣服去陽台放空許久。
并不是突降的财富,她知道有這麼一筆款,但收到款的時間提前,按以往,公司都是年後轉賬。當初想着,這筆錢或許能讓她在老房子一人渡過很久,支撐她捱過難熬的時光,直至想要振作。
然後她才發現,原行業工作難找。
而現在,因一人闖入,一切提前,她明天竟要重新上班了。
眼前還有一個遠離痛苦源頭的工作可挑。
獨自站在陽台想着,感受冬日特有的寒意拂過臉頰,給人獨特的美感,是韌勁。如陽台上還有頑強的植物,樓下仍是未枯的大樹。
客廳花瓶裡也有綻放的花束。
冬日夏花模糊了時間概念。
離開陽台去客廳準備吃點東西,在這時收到新同事江樂安的節日祝福,看着不像群發。
确定不是群發。因為接下來幾分鐘還發了公司周邊的好吃與好玩,都是她個人覺性價比好的。
同時期待她明日入職。
紀清随便叮了塊面包,發現櫃體牆裡嵌入式的冰箱已然被擦拭幹淨,通了電。
不知施陽此刻在幹什麼。她想着。
下午其餘時間紀清都在看書,先是自己感興趣的,然後從書架換了本施陽看過的。
早已習慣獨處,多數時候,她很耐得住性子。就一件事,一晃,下午時光過去,轉眼到晚上七點。
與紀朗通過視頻,她繼續翻看租房信息,有了錢選擇大了很多,對比上次,這會竟也能挑三揀四。
好生對比下,手機屏幕頂部跳出一條微信消息。
晚上七點一刻。
【施陽:下樓。】
紀清推開窗戶朝樓下空曠處俯視,樓層高,施陽顯得小小個人,有路燈但夜裡看得不是很清。
她靠在窗邊瞧着人回複:【是沒帶鑰匙嗎?人臉識别也不行?】
【施陽:穿厚點下來。】
這是……不願在家裡與她和平對話嗎?今晚她就要搬家嗎?
不是心痛,是靈魂被撕扯。
但也就那一下,紀清還是願意好好處理問題,協商好後續還債問題,實在急迫想劃清幹系,也行,她今日有收到一筆款。
就是自己要窘迫一段日子。
【紀清:好,我下樓。】
施陽在樓下等待十幾分鐘她才出現。
似傘樹下一片小天地,小區磚石路,路樁黃昏燈,女孩子到他跟前,打扮了一番。紀清黑色衣服系着他送的紅色格子圍巾,還有噴他制的香水。
這是施陽第一次出差回來送她的。
“施陽,明天我上班,下周再搬家好不好。”紀清溫柔呢喃。
“誰讓你搬家,我早上怎麼說的?”施陽皺眉。
“你說……等你回家。”
他回來了,可這個點,他是和家人吃完飯就開車走了嗎?
他家人不留他?
施陽的意思是她可以繼續住下。
“那你爸媽下次要來,我不躲。”紀清嗫嚅道。她盡量讓他家人滿意。
“不用逼自己,我們一步步來。而且,”施陽用溫柔的目光凝視,“我是成年人,爸媽不會闖我家,會征求我意見。一直沒變,之前就是我回去,這裡過去要一個多小時車程,一般不讓他們跑過來。”
“可,我聽說……”紀清想要說什麼。
施陽對上她的眼,搶先一秒,故作嚴肅但又溫柔問出:“聽我的還是聽别人的?”
“聽……你的。”紀清突降信任抉擇,她問:“那你叫我下樓做什麼?”
施陽仰頭,再低頭,道:“下雪了,邀你共賞。”
天氣預報顯示今日有雪,但一整個白天紀清都沒見雪花蹤迹,竟在這時無聲的落下。
紀清擡眸,目光追随雪花的軌迹。雪花緩緩落下,穿過路燈光線,像時光碎片折射出點點星光,仿佛星星落在人間。
落在人肩上。
紀清視線定格施陽肩頭。他問:“吃東西了嗎?”
“吃了午飯。”紀清答。
“要湯圓還是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