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靜凝視的她突然興奮給身邊人吓一跳。

紀清抱歉轉頭：“他是我的家屬。”

通過相機拉大細節，紀清發現施陽也在看遠遠地注視她。

台上，五位優秀畢業生沉穩地站在話筒前發言。台下，時不時掌聲雷動，紀清也跟着鼓掌。

典禮結束後人群開始分散，畢業生身穿學位服紛紛與家人、朋友合照留念。

越好的高校學生往往來自五湖四海。交通發展雖在變快，但經此一别或許也是永遠。

女孩白裙捧彩花順着台階一步步往下走，男生穿着學位服掠過人群，帶着夏日熱烈向她跑來。

一條線。

施陽停步，禮貌微笑道：“學妹，你擋我去路了。”

“……”紀清配合左移一步。

兩人同時挪步，又撞方向。

施陽打量精心裝扮的紀清：“學妹你好，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花是給我的？”

“學長你好。”紀清把花當話筒遞給他，“我是校園媒體記者紀清，學長前年作為優秀青年創業者來學校演講，在校園禮堂我們見過一面。”

“但當時我擠不進人群采訪。”紀清表示遺憾，退幾步，擡起相機對焦，“現在，能請學長發表作為信息學院優秀畢業生感言嗎？”

“學長要幫幫我，學妹還差一篇稿子就完成作業。最好是獨家！”

施陽微微颔首，整理因跑來而亂了領口的碩士服，将剛才台上感言一字不改地複述一遍。

紀清：“……”

下一刻，他笑容擴大，嘴角揚起一個不同于剛才在台上的官方微笑弧度。聲音卻越來越輕，向前走一步，目光穿過鏡頭，直視紀清。

紀清舉相機的取景框裡，仿佛所有雜亂背景都消失了，隻留下為她而展現的施陽。

更私人，更柔軟。

“還有一人，我想近距離感謝，工作進展和論文完成，都離不開她的支持。”施陽道。

紀清佯裝獲得獨家：“她是怎麼樣的，今日來現場了嗎？可以帶她來拍一張合照嗎？若能發表就最好了。”

“來了。”施陽眼神定格，依葫蘆畫瓢，“她今天穿白色裙子，斜挎小黑包，手裡拿着相機。”

紀清掃一眼：“現場人不少，能再具體點？”

“她眼前人左手捧花，”施陽動作穩且快，“右手擡起相機，與她對視親了一口。”

紀清因被奪相機，下意識仰視施陽，唇邊被落下輕輕一吻。

沒有花妝，且被施陽按下快門，将這一刻永遠定格。

“獨家專訪還滿意？”他問。

“滿意。”她答，“謝謝學長。”

“叫我施陽就好，我們也算是校友了。”施陽遞給紀清一塊卡片，“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後續要采訪補充材料，随時找我。”

紀清接過一看，是施陽的校園卡。

姓名：施陽

學号:2023080001

院系：信息學院

紀清把卡片塞進包裡：“好的，我會好好保存，剪好素材發你審核。”

兩人往演講台走，紀清問：“你爸媽怎麼沒來？”

施陽左手拿花，右手牽着她：“本科畢業來過，這次不來。”

到帶畢業典禮字樣的高台下，紀清找身邊一位同學幫她和施陽一起拍了張全身照，施陽穿碩士服少年風發，女孩在他身邊笑顔如花。

等兩人看完合照，身邊才出現一位中年男人“嗯”了一聲。施陽的導師走過來，笑着打量：“我就說怎麼散場找不着人了。”

“原來去接人了。”

“這就是你這半年常提起的家屬吧？”

施陽這半年面臨學業、事業雙重壓力。有一日，他上午回校交流論文不理想，下午回公司又受挫，但他第二日又煥起精神。

他對導師提過紀清。

“是的，老師。她是紀清。”施陽介紹，語氣中帶着傲嬌。

紀清看施陽一眼，有些不好意地跟着叫一聲“老師”。她沒想到施陽将他的部分成功歸因于她。

在得知施陽的導師會帶大一新生，紀清立馬來了興趣，老師或許會教紀朗，紀朗也對這些專業感興趣。

但被施陽拉着告辭。

“多停留我就要替老師幹活！你怎麼忍心。”

“……”

兩人漫步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施陽玩笑索取說：“要找關系可以求我，我給你辦妥。”

“……”施陽總能看出她的心思，“我不求你。但我可以勾你手指。”

說到做到，隻牽着施陽的小拇指。

紀清知施陽認識的人多，至少她看過的有醫院的陸川，警局聯系他來接人的學長，小區籃球場陪他玩鬧的商業人士，還有她公司樓層的物業經理。

他雖不直接認識，但認識程懷安，程懷安認識物業經理。施陽并沒有因處于沮喪而被紀清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他讓程懷安找物業經理查監控，最後就是未出面的人拿錢與物業了事。

适可而止。

這一次，施陽帶她逛校園，熟悉他的點點滴滴。兩人互相拍照，走走停停，亦是一道靓麗的校園風景。

出校園，回家的時候紀清見方向不對，問：“施陽，我們去哪？”

施陽開車：“主動送上門來，當然是去顯擺。今天不帶你見人，豈不是很虧。”

紀清側身眨眨眼：“我可以去你的同學聚會？”

施陽：“作為家屬可以，作為校園記者不行。”你考慮好。

“校園記者紀清也不行？”

“不行。”施陽斬釘截鐵。

紀清一秒不猶豫：“好的。”往靠椅一躺。

因為施陽的車上都有她的東西。紀清對着鏡子反複檢查妝容，确保每一根頭發絲都在它該在的位置，不能給施陽丢臉。

因為五一見施陽爸媽就挺丢臉。

餐廳在學校不遠處，紀清被施陽牽着進餐廳。她倒是松了一口氣，不是全班聚餐，也不止施陽一人帶家屬。

施陽的朋友都很友善，故接下來的聚餐出乎意料地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