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長舒了一口氣,起碼細胞們都嬌生慣養,得到了最為精心的照料,他很喜歡這個部分。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時候,猛然發現睡眠不足和神經衰弱讓他的共情能力更強了,他甚至能和細胞共情!
事情是這樣的,施嚴試的細胞實驗一直進行得不太順利,他的細胞就是不長,他換了進口的培養液、進口的血清、更好的雙抗,但細胞還是長得稀稀拉拉。
施嚴試把培養瓶遞給普羅,“你看,要拿着這裡和這裡。”
在普羅的手指剛剛接觸到瓶底時,他突然屏住了呼吸,脫口而出:“無法呼吸!”
“哈?”施嚴試奇怪地看着他。
“空氣好稀薄!要憋死了!”普羅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快要窒息了。
施嚴試反應過來了,趕緊把培養瓶從他手裡拿走,普羅如夢初醒,在口罩裡大口呼吸起來。
施嚴試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能跟單細胞共情?”
普羅拉下口罩,苦笑了一下,“看起來是的。”
施嚴試又用那根該死的食指指着他,“口罩戴起來。”
普羅無語地照做了。
施嚴試将信将疑地觀察着培養瓶瓶口,“不應該啊,通氣孔沒有被堵死啊。”
他終于去官網上查了這個型号的說明書,發現這款瓶子壓根兒就沒有通氣孔,必須手動把蓋子擰開一點兒。
這下他完全被普羅的共情能力震撼住了,“它們隻是單細胞哎!甚至都沒有思想,你怎麼能跟沒有思想的東西共情?匪夷所思,簡直匪夷所思!”
普羅按着胸口,平複着呼吸,“那請你定義一下什麼叫做‘思想’。”
“我不要和你讨論任何抽象的東西,毫無意義。”
普羅聳聳肩,這不是施嚴試第一次否定他的哲學愛好了。
施嚴試高興地一拍手,“不論如何,細胞問題終于解決了,但是,有一個壞消息。”
“啊?我要虐殺細胞?”
“不,原先我以為這個細胞長得很慢,所以養了超多瓶。”施嚴試打開細胞培養箱的門。
普羅睜大了雙眼,“你是說……”
“對,這一整——箱都是我養的,按照新的生長速度,你每天要收獲1/3箱,3天一個循環。”
“收獲?像收割麥子一樣收割細胞?”
“對,你的理解很正确,收割,留一部分播種,剩下的麥子放進谷倉,我待會兒教你無菌操作。”
“你要這麼多細胞幹嘛?”
“獲得它們的細胞膜啊。”
“……你簡直是現代版的周扒皮,緻力于扒各種東西的皮。”
施嚴試竟然還點頭,“話糙理不糙。”
普羅愣了一下,沒想到施嚴試會認同他,“你挺适合這個城市的。”
“怎麼?”
“寡廉鮮恥的。”
“沒那麼多道德包袱挺好的,我可以毫無負擔地和我的養子談戀愛。”
“噫——”普羅不認同地瞥了他一眼,“希望你永遠領養不到孩子。”
“快!我給你示範一遍,我再看你自己做一遍,然後我就去寫基金申請書。”
“啊?我要自己做實驗啦?!”
這個消息猝不及防,普羅感覺很是心虛,雖然跟施嚴試一起實驗也不會更愉快,但他還沒準備好獨自面對。
“是的,就該這樣!”施嚴試又像暴君一樣發号施令。
普羅閉上了嘴,緊張地看施嚴試的操作。
施嚴試瞪大雙眼,仔仔細細地看着普羅做了一遍,啧啧了兩聲,“我早就說你是做實驗的料子,你的手真穩。”
“謝謝。”
施嚴試拍拍他的肩膀,“你本科實驗課多點兒是件好事,做的沒什麼大毛病,我走了?”
普羅攥緊了移液槍,憂心忡忡地回頭看着他。
施嚴試理解了普羅的挽留,但他急着去寫東西,實在沒時間陪普羅,“好的,有事喊我。”
普羅目送着施嚴試頭也不回地走了,恐慌的同時又松了一口氣,他手一拐,移液管啪一下創倒了一瓶細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