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你吃過晚餐沒有?”我忍不住問道,眼睛裡帶着一絲關切。
“沒有。”文清簡短地答道,聲音裡卻充滿了活力。
“你坐吧,我們聊聊。”老公說着,放下手中的碗筷,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似乎預感到即将有一場重要的談話。
文清輕輕坐下,他的坐姿端正,又是從前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情。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果敢,仿佛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挑戰的準備。
“文清,你不怕當一個替身嗎?”我皺着眉頭,眼睛裡滿是擔憂,這是我唯一擔心的問題。我緊緊地盯着文清,想要從他的眼神裡找到答案。
文清搖搖頭,陷入了回憶。他的聲音變得輕柔,“從文楓和曉楓戀愛起,我看了兩三年。開始的時候,我滿心都是失落,因為我知道,即使我拼盡全力,也不可能得到什麼。後來,看着她和文楓那麼親密,那麼幸福,我仿佛也被他們的幸福所感染,覺得自己也是幸福的。特别是她生悅尋和悅覓的時候,看着她疼,我的心更疼,那種疼痛就像有人在我的心上狠狠地紮着刀;看着孩子們出生,我心裡隻有守護他們的決心。”
我的哭聲像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了文清的思路。我忍不住為他的深情而感動落淚。他擡眼看看我,眼神裡充滿了溫柔和理解,把紙巾遞給了我。
“這次去找他們,她把我當文楓的替身也行,把我當‘文清哥’也行,把我當一個追求她的男人也行,我都不介意。”文清的眼神中透着一種豁達和執着,“我隻要陪着她和孩子們,隻要能在她身邊,無論是以什麼身份,我都覺得滿足。”
老公攬過我的肩膀,輕輕地拍着我,試圖安慰着我。他的懷抱很溫暖,讓我逐漸平靜下來。
“媽媽,我們生活在佛羅倫薩的時候,無論幾年時間,隻要我們回來,爸爸在,家就在。但是,曉楓呢?”文清的聲音有些哽咽,“文楓已經不在了,在甯海市,她隻有一棟房子,那不是家,連個等她回家的人都沒有。”文清的眼神裡滿是對曉楓的憐惜。
文清自己也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淚,“媽媽,曉楓跟你不一樣,她沒有你堅強。她跟周洋分手的時候,那種受傷的狀态,看到的人都會不忍。還有文楓的病逝,因為懷着孩子,跟文楓連個告别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們沒有領證,她連‘未亡人’的身份都沒有,她隻能自己一個人消化這些,沒有人能真正懂她的痛。”文清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仿佛他親身經曆了曉楓的這些痛苦一般。
文清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氣都吸進身體裡,然後緩緩吐出,試圖平靜自己的情緒。
他的眼神裡有一絲無奈,又夾雜着對曉楓無盡的深情,“她和周洋一起回來的時候,我也是坦然接受的,隻要她幸福就行。我甚至想過,如果她最終選擇周洋,萬一生活不幸福,我不介意跟她搞‘婚外情’。”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着一種決絕,仿佛為了曉楓可以不顧世俗的一切。
文清用右手輕輕扇了自己右臉一下,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脆。“我成年之後,爸爸就告訴我,男人要克制,要管住自己。我一直覺得自己做得很好,還為自己感到驕傲。但是遇到曉楓之後,我才知道,我原來那些不叫‘克制’,那就是‘無感’。當曉楓在我面前,什麼克制,什麼壓制,都沒有用,就像堤壩遇到了洶湧的洪水,一下子就被沖垮了。”文清苦笑一聲,那笑容裡滿是自嘲,“面對她,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很變态’。”
文清擡起頭,像一個尋求答案的孩子,面對我們,“爸爸,媽媽,如果我想要和曉楓結婚,你們會不會擔心輿論壓力?”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又有一絲擔憂。
“我們會支持你的選擇。‘萬般帶不走’,文清。”老公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文清,他的聲音堅定有力,然後看看我,眼神裡充滿了默契。我也認同地點點頭,補充道:“我們一家人可以去佛羅倫薩生活,我可以再去做服務員。”
“那我可以去圓我大廚的夢了。”老公笑着說道,他的笑容裡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謝謝你們!有你們的支持,我什麼都不怕了。其實……”文清欲言又止,他的眼神裡有一絲猶豫。
“文清,說吧。”老公的眼神裡充滿了信任和支持。
“爸爸,當年,我和媽媽在佛羅倫薩生活的時候,我很希望,我能和其他孩子一樣,有爸爸在身邊,有爸爸疼愛。所以回到甯海後,我覺得很幸福,一直都是。所以,我想去陪着悅尋和悅覓,去填補他們缺失的父愛,讓他們健康成長。這是我作為哥哥,可以為文楓做的。”文清的眼神裡充滿了堅定,像是在宣誓自己的決心。
“我明白了,文清,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我的聲音有一種放下後的釋然。
“謝謝爸爸,謝謝媽媽!”文清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激,他的眼睛裡閃爍着感動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