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寺,選好住處後,邢白将裴柚扶到床邊。裴柚雖然年紀不過二十多歲,但身子并不輕,邢白費了好大力氣才将她安置好,自己則坐在桌前,灌了好幾壺水,顯然是累得不輕。
天已經完全黑了,裴柚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心中有些不安。
邢白見她神色憂慮,便安慰道:“師姐,别看了。長楓師兄替你尋草藥去了,他一定會找到的。”
裴柚淡淡“哦”了一聲,背部的痛感讓她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她忍不住問道:“我這傷,很嚴重嗎?”
邢白聞言,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起身走到窗邊,語氣沉重:“當然了,吞虎獸的爪子和獠牙都攜帶毒素,師姐你瞧不見,你的背部已經烏紫一片了。”
裴柚心中一沉,咬了咬唇:“如果師兄沒找來草藥怎麼辦?”
邢白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那就等着一命嗚呼吧!”
裴柚的表情瞬間僵住,心中暗自咒罵。
系統這是給她的什麼破角色,鬼知道謝嘉煜是去找草藥了,還是去哪個地方快活了。
任務失敗能全怪她麼。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轉頭看向邢白:“邢白是吧?”
邢白立刻點頭,臉上露出幾分讨好的笑容:“小白在呢,師姐您吩咐!”
裴柚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把匕首,匕首在燭光下閃着寒光。
邢白見狀,臉色大變,急忙擺手:“師姐,不要想不開啊!師兄已經短暫抑制住你身體流動的毒素,一定可以及時找到救命的草藥的!”
裴柚臉色蒼白如紙,聞言險些真的氣暈過去。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想什麼呢,我是讓你用刀把後背的爛肉割下去。如果師兄一時半刻回不來,這也是種自救的方法。”
邢白愣住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裴柚的後背,猶豫道:“可是……還有餘毒呢。”
裴柚道:“那就要麻煩你用嘴把餘毒吸出來。”
“咣當”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
邢白捂着臉,臉色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不行的,師姐,我不能這麼做……我的初吻是要留給未來妻子的。”
裴柚輕輕閉眼,不敢睜開眼,她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你師姐都要死了,你還在擔心你的初吻麼!”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再說了,落在背上的是初吻麼?初吻不應該是兩個嘴唇麼!”
邢白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對、對哦……”
裴柚沉聲道:“快點,我的背要沒知覺了……”
邢白這才撿起匕首,放在蠟燭的火焰上炙烤,随後撕開裴柚後背本就開裂的衣裳。做完這一切,他擔驚受怕地看向裴柚,聲音有些顫抖:“師姐,忍一忍,應該會很痛的。”
裴柚咬牙,語氣堅定:“下刀利索些。”
邢白點了點頭,握緊了匕首,深吸一口氣:“好……”
“你們在做什麼?”
門口傳來的聲音救了邢白一命,他扔下匕首,狗腿子般抱着謝嘉煜的胳膊,“師姐瘋了,她想要我的初吻!”
裴柚已經忍到臨界點,這句話如同低血糖時,吹來一股夏日裡的悶風。氣血攻上心間,頭腦一熱,暈死過去了。
謝嘉煜環視屋内一圈,視線在烤過的匕首輕輕掠過,了然于心。
“你先回房,師妹……由我來照顧。”
“謝謝師兄!”邢白一溜煙跑了。
……
裴柚緩緩睜開雙眼,天色已微微泛白,晨光透過窗棂灑進屋内,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她依舊趴在床榻上,背部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但胸口卻莫名感到一陣悶緊,仿佛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胸前纏了一圈潔白的布條,布條緊緊包裹着她的身體,隐約還能聞到一絲草藥的清香。
“醒了?”
謝嘉煜還沒走!
裴柚索性又趴了回去:“嗯。”
“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面對着如此溫柔的“謝嘉煜”,裴柚還有些不習慣。
“除了後背有些痛,已經不覺得身子昏昏沉沉了。”
謝嘉煜眉眼中帶着溫和與從容,說話時溫潤如玉,滋潤着周圍人的心情。
他拿出一物,擱在裴柚的玉枕邊上。
“師妹那麼怕疼的一個人,竟狠得下心割肉,實在讓師兄佩服……我不禁疑慮,究竟是何種原因,導緻師妹對自己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