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不曾猶豫,唇畔勾勒出溫柔的笑容,溫潤的羊皮再次披到他的身上。
裴柚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謝嘉煜真的準許旁人靠近他。但她隻愣了幾秒不到,拾起筷子夾根青菜,放置在湯勺上,遞過去。
“師兄,來,啊——”
謝嘉煜淡定地張開嘴,輕輕咀嚼着。
邢白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
這倆人處上大象了?
*
他們在客棧住了七天,身上傷口徹底結痂,不耽誤入水,這才踏上了下一個任務點——礁人灘。
據說,百年前有漁民在此地發現了人首魚尾的鲛人,從那以後,此地正式改為礁人灘。
他們此行是為了得到鲛珠,鲛珠的位置捉摸不定,大部分位于淺水區域的珠子已經被采珠人取走。要想得到鲛珠,就要前往深水區。
裴柚提出疑問:“難道我們不能在販子那買一顆嗎?”
謝嘉煜瞥了一眼她,微微低下頭,聲音像是從湖中緩緩流淌出來,語調不急不緩道:“近年來,民間鲛珠的價格已經炒出天價,除了采珠人,普通百姓無緣一見。師妹,我們買不起。”
他們來到商街,在販子手裡租了艘船,另外請了駕駛船艙的主舵以及帆手,沿街購了些食材與水。五人上了船,前往深海區。
一路上,海平面還算平靜,裴柚和謝嘉煜倒是沒有大的反應,邢白卻有些暈船的症狀。
主舵手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他的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忙碌。而帆手是一位年輕男人,身強力壯,模樣瞧起來憨厚老實。他們是父子關系。
他們在駕駛艙看着邢白趴在船體萎靡不振,不由笑道:“這才剛出海,你的症狀就這麼明顯,接下來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喽!”
邢白連連擺手,剛要說話,喉間翻湧,他趕忙沖着海,連連作嘔。
“嘔——”
裴柚面色複雜,本來不想吐的,聽着小白嘔吐的聲音,她也有點生理不适。
“上船前讓你少吃,你非不信。”
邢白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我也不想啊。但我一想到出海有風險,萬一死了我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東西了。”
裴柚看了眼謝嘉煜,提議道:“這個烏鴉嘴,要不我們把他扔下船吧。”
謝嘉煜一味笑着,“師妹,别吓唬他。”
“嗚,還是師兄對我好。”小白來到謝嘉煜身邊,卻被笑面虎謝嘉煜射了一記眼刀。
“吐完之後洗手了麼?還是不要離我那麼近。”他笑眯眯地說。
“嗚——”小白嗚咽一聲,掉頭鑽回自己房間。
裴柚:謝嘉煜不讓她吓唬你,是因為他真的能幹出來把人扔下船的舉動。
海上風雲萬變,深海區更是遇不到别的船隻,如果在這得罪了謝嘉煜,會被他扔到海裡喂魚。
“快到中午了,師兄想吃什麼?我讓帆手去做。”她讨好地笑了笑。
帆手名叫段勝,裴柚選中他也是因為他會做飯。
“我不挑食。”謝嘉煜說道。
“那就簡單做個炒青菜,再炖個魚?”
“可以。”
船隻不算太大,所以沒有用餐的位置,做好飯隻能拿回房間食用。
“師兄去歇着,飯做好了我讓人送你房間。”她笑眯眯的,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順無害,而且聽話。
“我不喜歡外人進我房間,”謝嘉煜突然講道,“還要勞煩師妹你親自來送。”
裴柚嘴角的笑容動了動,這是把她當婢女吩咐了。
“師兄這是哪裡話。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不用同我客氣。”
她來到船艙後方的廚房,看到段勝正在廚房内,似乎在思考中午做些什麼。“段大哥。”裴柚走了過來,段勝瞧見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收拾起腳下的食材。
“妹子你咋來了,想好中午吃什麼啦?”
裴柚的視線從那堆食材移到段勝的臉上,她笑意晏晏地說:“我師兄他想吃魚,段大哥,你會做魚嗎?”
“會啊!我們海邊長大的漁民沒有不會做魚的,這海魚最好吃。你出去等着吧,油煙大有味,做好了我喊你。”
“好,謝謝段大哥。”
“客氣啥。”
“那我回去啦。”
“去吧!”
裴柚從窄小的走廊出去,在拐彎處停了下來。她靜靜等了一會,聽到廚房裡做好菜這才緩慢走近。
食材袋子裡,有一個東西滾了出來,不是她買的,她從來沒見過。
看來花錢請來的這倆人,目的不單純。
她側身探出半個腦袋,屏氣凝神,悄悄往裡面看。段勝手中拿着一個瓷瓶,此刻正打開往飯菜裡撒。
裴柚悄然退了下去。
回到房間剛坐下沒一會,段勝端着飯菜來敲門,“妹子,飯菜好了。”
裴柚站起身打開門,接過盤子,“謝謝段大哥。”說完,她便要側身出去。
段勝立刻攔在她面前問道:“你不回房吃?”
裴柚笑了一下:“師兄手受傷了,雖然已經結痂,但還是不便用餐,我和他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