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還為怎麼回去發愁呢,谷蓮村這邊交通不便,如果沒有自行車就隻能步行去鎮上,再坐汽車去縣裡,再轉車到省城。
轉車倒是小事,主要那兩個大行李箱她拎不動啊。
跟秦瞻一起回省城,就有人幫她拎行李箱,那不正好。
這事敲定後,陳義蘭和江夏便告辭回家。
江夏走後,秦母連忙将秦瞻拉到一旁。
她問:“小瞻,你租的房子還能住得下夏夏吧?”
秦瞻:“啊?”
“啊什麼啊呀,”秦母面帶嫌棄道,“夏夏從城裡的家出來,現在回省城肯定沒房子住的,剛好你倆一起回省城,你就直接把她帶到你租的房子那。”
秦瞻沒說話。
“知道沒啊?”秦母又大着嗓子說道。
他這才點頭:“知道了。”
“夏夏的養父跟義蘭特地交代過,說夏夏體弱,累不得,你在省城好好照顧人家姑娘啊。”秦母苦口婆心交代道。
“嗯,我知道。”這回秦瞻倒是回答得幹脆。
臨行前,陳母給她打包了一大包東西,都是他們自制的土特産,有曬幹的魚、野茶還有些腌蘿蔔幹。
兩人隔天早上出發,等到省城已經下午。
秦瞻領着江夏來到自己的出租屋。
她走進房子,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家具不多,但好在幹淨整潔。
秦瞻幫她把行李箱放進卧室後,看了眼時間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去菜市場買菜。”
說罷,他就拿着鑰匙準備出門。
剛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來,轉身問:“你有想吃的菜嗎?”
“我不怎麼吃辣,其他的無所謂,你看着買吧。”江夏道。
他點了下頭,才出門。
晚飯秦瞻簡單地炒了兩個家常菜,一道素炒蓮藕,一道紅燒魚,她嘗了嘗,味道竟然還不錯。
蓮藕口感爽脆,魚肉更是鮮嫩入味。
看來之前他說的都是實話,他能下廚也會做家務。
從家裡也能看出,若是一個不會做家務的男人,家中絕不會如此幹淨整潔。
吃完飯後,江夏放下筷子,道:“你做的飯,那我來洗碗吧。”
“我來吧,坐了大半天的汽車,你也累了。”他道,“你在旁邊休息就行。”
秦瞻堅持,她也就沒再多說什麼,點了下頭。
江夏幫忙收了碗,随後便去衛生間洗漱。
洗漱完她走進卧室,看着卧室唯一的一張床,江夏陷入沉思。
看來今天晚上她要和秦瞻睡一張床了。
雖然但是,也沒其他辦法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淡定地掀開被子,躺好。
被子像是剛曬過,聞着有股陽光的味道。
江夏躺在床上,睜着眼睛定定地望着白色的牆頂發呆。
沒一會兒秦瞻也洗漱完來到卧室。
他看了看安靜躺在床邊沿的江夏,沉默片刻後,遲疑道:“要不,我打地鋪吧。”
聞言,她轉頭瞅了眼水泥地面,說:“不用了,你就睡床上吧。”
秦瞻默了默,還是躺上了床。
他很自覺地睡在床的另一邊邊沿,一米五的床,兩人中間間隔的距離還能再塞下兩個人。
“我關燈了。”他說。
江夏:“嗯。”
這一晚她都沒怎麼睡。
她有點認床。
身處陌生的環境中,她心裡本就感覺不踏實,更不要說旁邊還躺着一個陌生的男子。
一開始,她還有點擔心,若是晚上秦瞻對她做什麼,她該怎麼辦。
畢竟,他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才是正常走向。
但直到天亮,秦瞻都還是像個石雕一樣躺在那一動不動。
連個翻身也不曾有。
看來是她多慮了。
不過想來也是,秦瞻應該是個道德感比較強的人,不然之前他不會說什麼朋友妻不可欺之類的話。
如果秦瞻前腳剛說完“朋友妻不可欺”,後腳又對她,曾經好友的未婚妻,行不軌之事,那才是兩面三刀的僞君子。
天一亮,秦瞻就翻身起床,坐起身後,大概是怕吵到她,他又刻意放輕動作。
江夏早就醒了,一直睜着眼睛看着天一點點亮起來。
秦瞻一起床就去樓下的包子鋪買來早餐。
他将買來的包子放桌上,一擡頭就看見了從卧室出來的江夏。
他下意識一怔,然後道:“我買了包子。”
“因為不清楚你的口味,所以素的肉的都買了一點,你趁熱吃。”
“我都行。”江夏道。
秦瞻随意拿起兩個包子道:“那我去上班了。”
“你今天也要去上班吧?”他問。
“嗯,”江夏颔首,“我這段時間值夜班。”
“這是自行車鑰匙,給你放着了,”他說,“棉紡廠離這不算近,你騎車更方便些。”
她擡眼看向他,像是有些意外他的體貼。
愣神之後,她才點了下頭。
“好,謝謝。”
晚上,江夏來到棉紡廠值班室上班。
這些天她都是晚上睡覺,一時轉換,根本無法适應。
好在晚上值班室也沒什麼事,可以趴在桌上小憩。
棉紡廠值班員這個工作确實輕松,平時也就巡查巡檢一下,沒其他事。
非要說缺點,那就是工資少,然後還三班倒。
說到這個三班倒,江夏真的很煩,尤其是白班和夜班交替那幾天,睡眠習慣轉不過來,必要失眠或睡不着。
思慮再三,她還是決定辭職。
辭職的理由有很多,一來這份工作當初是賀家人幫忙找的,既然她想和賀星舟斷清關系,就該斷得徹底。
若是她還幹這份工作,兩人必然會藕斷絲連、牽扯不清。
二來這份工作工資并不高,她還是想多賺點錢,給自己點依仗。
以前,她能靠着城裡的江家,現在她能靠的也隻有自己。
隻是,她身體不好,任何勞心勞力的活她都不敢做,怕一不小心就過勞死,那就得不償失了。
如果能有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工作給她做就最好了。
江夏邊做着白日夢,邊推着自行車走出棉紡廠。
她正準備騎車回家的時候,忽然身後響起洪亮的聲音。
“江夏,你給我站住!”
她不用回頭,都能猜出背後叫她的是誰,就這中氣和嗓門,非江彩雲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