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說,舒容也隻得含笑應下。
何夫人又補充道:“我聽聞竹香院的小厮說二郎近日總是去落梅院看望他表姐,他這份待姊妹的心是好的。隻是他表姐寡居暫住在我家,他又是個還沒成親的男子,怕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對念鴻不好。所以我想以後二郎要去落梅院見念鴻,我都讓竹香院的小厮來桂馨院通知你,你們一同去,也就傳不出什麼閑話了。隻是這内中緣由你我知道就好,不必跟二郎說明,你可明白?”
舒容這才聽明白何夫人繞這麼大個彎子原來是讓她去當方二少爺和表小姐之間的電燈泡,看來何夫人也是察覺到些什麼,否則不會非要讓她從中插一腳。主母有命,她不敢不從。于是,她裝作不懂的樣子,笑道:“太太思慮周全,二少爺以後去落梅院我都會跟着去的,保證傳不出閑話來。我也不會把今日太太所講之事告訴二少爺,隻說是我想去看望表小姐。”
何夫人見她聽懂自己的意思,欣慰地點點頭。
這件事說完,何夫人又留舒容品鑒了天香樓新出的紅棗酥糖,她走時何夫人還讓碧桃給她帶上兩包。
回到桂馨院時候尚早,她想起故榮齋還缺做成冊頁的畫,便出門買了作畫用的顔料等物品。那日在揚水河踏青的景色不錯,她便預備畫十二幅鬥方大小的《揚水河初夏十二景》,将其做成冊頁,到時候放到店中做宣傳。舒容先把每幅畫要畫的内容先在紙上記下來,接着再預備一一畫出來。
想到上午何夫人說的讓她随方冉途去落梅院看望表小姐一事,她覺得不如自己趁方冉途不在家先自己去落梅院跟表小姐認識,免得到時候他要找借口推脫。
隻是光手上門探望病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起早上在何夫人處看到的鮮花,便和綠影出門買了好幾種花回來,有牡丹、繡球,月季和茉莉,兩人又在院中剪了些草和樹枝。最後在舒容設計下綠影抱着一籃鮮花跟着舒容去落梅院探病。
蔣念鴻看到舒容來看她很是高興,她在落梅院裡實在是無聊,雖然在京城中也有幾家交好的娘子,人家也不便到方府中看她。看到舒容插的籃花花色繁多,形态自然靈動,心下很是喜歡,連忙讓映雪給舒容看茶。
舒容見到蔣念鴻更是一時傻了眼,綠影把花交給凝霜後看到舒容站在屋中間走不動道,忙提醒道:“姑娘,表小姐請你坐下。”
蔣念鴻看舒容怔住,也笑道:“舒容姑娘,請坐。”
舒容回過神,方才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她方才愣住的原因不是因為其他,而是蔣念鴻長得實在像她曾喜歡的明星江潤雨,眉眼神态都特别像,簡直是江潤雨的翻版。她喜歡江潤雨多年,出車禍前幾個月還去參加了她來舒容所在城市的品牌站台,如今在異世能見到長得像自己喜歡的人怎麼不是一種幸福呢。
舒容眉眼彎彎地看着蔣念鴻,眼神中都是愛意。綠影覺得舒容有些不對勁,她看二少爺的眼光都沒有如此情意綿綿。蔣念鴻卻覺得舒容很是面善,拉着她天南海北地閑聊。
方冉途下值剛到竹香院裡換好衣裳,就徑直往落梅院去。剛一進門就聽到女子嬌俏的笑聲,他站在門口聽起來原來是舒容在跟表姐講趣事。
隻見蔣念鴻笑得用手帕捂嘴,“舒容,你講的這個關于貓的故事太有趣了,也偏就有這樣的巧事,那主人才能養了一模一樣的兩隻貓不察覺,反而被貓吓了一跳。”
方冉途看見表姐笑得如此開懷,時常蹙起的柳葉眉都舒展開來,比平時的清冷姿态更添一份人間煙火氣。他又轉過去看坐在一旁的舒容,見舒容眉眼含笑地看向表姐,頭上戴着他上次送的珍珠頭面。
“咳咳。”
舒容剛想說自己想到的另一個故事,門口就響起突兀的咳嗽聲。屋内衆人都看向門口,蔣念鴻見是方冉途立馬收斂了自己的笑容。
方冉途走到屋中,微笑地看着蔣念鴻,“冉途見過表姐。表姐身體可還好?”
“已經好了許多,多謝表弟記挂。”蔣念鴻客氣地回道。
她上一次其實并沒有睡着,當時聽到凝霜和表弟在屋外說話,她突然有些孩子氣想要裝睡吓唬表弟,沒想到卻聽到了表弟對她的表白。可她對表弟從來隻有姐弟之情,現在再次見面自己難免有些尴尬。
舒容暗中觀察方蔣二人的神色,方冉途的喜歡有些過于明顯了,蔣念鴻倒看不出對方冉途有意思,也難怪方二少爺是單相思了。
舒容起身跟方冉途問好:“舒容見過二少爺。”
“你怎麼突然來落梅院了?”方冉途側過頭看着她問。
“舒容是怕我病中無趣,特地來落梅院陪我聊天的。”蔣念鴻怕方冉途責怪舒容,連忙開口道。
舒容對蔣念鴻的體貼投去一個妩媚的眨眼,蔣念鴻也回報一個矜持的微笑。方冉途看着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心中有些不快,默默坐到蔣念鴻下首,舒容對面的椅子上。
因着舒容在,方冉途沒坐多久便離開,舒容也跟着一起回去。臨走時蔣念鴻拉着舒容的手囑咐舒容多來落梅院看她,舒容笑着應下。方冉途把她們的小動作看在心裡,恨不得把舒容從表姐身邊拉開,讓表姐拉的人是自己。
回去的路上,方冉途一言不發,等到分岔路時也沒有看舒容徑直去了書房。舒容知道他是怪她搶走表小姐的注意,破壞他和表小姐相處的二人時光,不過誰讓她是何夫人認定的電燈泡呢,又大又亮閃到他的眼,她也沒有辦法。舒容一路邁着輕快的步伐回了桂馨院。
第二日一早,一輛青油布馬車在大門口停下,從馬車中下來兩個穿着直身的中年男人,康管家對二人拱手行禮,引着二人朝采晖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