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的目光無意間掠過許言秋松開的領口,一抹暗紅色的紋路在心口處若隐若現。那圖案像是藤蔓纏繞的幾何圖形,邊緣泛着細微的灼痕,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炙烤過。
他本能地伸手想去觸碰,卻在半空被許言秋突然攥住手腕。
“别摸。”
許言秋的聲音比平日低啞幾分,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提姆的腕骨。提姆敏銳地察覺到許言秋體溫異常升高,那片紅色紋路正随着呼吸起伏逐漸加深,像是皮下埋着即将蘇醒的活物。
外間傳來陶瓷茶具輕碰的脆響,阿爾弗雷德溫和的詢問穿透布簾:“傑森少爺的傷口後續需要特殊護理嗎?”
老管家到達懸壺居,帶來了家裡的醫療箱,正關切地看着傑森。
“第三層最右側的銀色盒子您記得帶走。”
裡間的許言秋答得很快,他松開提姆的手腕繼續處理腿傷,方才的旖旎暧昧像被一陣風吹開的滿室暖香,餘下淡淡的溫馨。
“許先生需要幫忙嗎?”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近在咫尺,皮鞋尖已經抵住布簾邊緣。許言秋猛地扯過薄毯徹底蓋住提姆裸露在外的傷口,動作太急又碰翻了酒精瓶,刺鼻液體順着滴落,在地面彙成小小的鏡面。
“我這裡可以,先不用您了。”
許言秋背身擋住阿福可能的視線,手指飛快綁好繃帶。提姆注意到他頸間滲出的薄汗正順着胸前滑進衣領,将那抹紅色紋路暈染得更深,像是雪地上蜿蜒的血痕。
外間突然傳來傑森誇張的痛呼:“阿福你是消毒還是上刑?”
阿爾弗雷德從容的回應混着鑷子放入托盤的輕響:“或許您該慶幸除了肩膀以外其他地方的傷口并不多。”
提姆試圖起身時,許言秋的手掌突然撐在他耳側的靠背上。之前灑落的尚未幹透的酒精在空間裡蒸騰,青年醫生垂落的發絲掃過提姆鎖骨,提姆還能看見那片紅色紋路在他敞開的領口下劇烈起伏。
“别讓阿爾弗雷德先生久等。”許言秋低聲說着,指尖動作卻與口中言語不相協調,流連在提姆剛剛包紮好的繃帶邊緣。診室裡經久不變的藥香突然被某種更粘稠的氛圍取代,直到外間傳來腳步聲——老管家正靠近布簾。
診室的燈光在許言秋的調整下變得柔和,昏黃的壁燈映照出提姆略顯蒼白的臉。他裹着薄毯坐在榻上,剪破的牛仔褲堆在一旁,露出纏着繃帶的小腿。夜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帶着些許涼意,提姆不由得縮了縮腳趾。
許言秋站在一旁,手裡抱着一疊幹淨的毛毯,目光落在提姆裸露的腿上,随即又迅速移開。他輕咳一聲,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你的褲子……恐怕沒法穿了。我這裡沒有合适的衣物給你換上。”
提姆現在已經徹底恢複鎮定,看見許言秋這副模樣,低頭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樣子,反倒笑了笑:“那我今晚是走不了了。”
當許言秋終于掀開簾幕時,阿爾弗雷德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他微亂的衣襟上,還有坐着的提姆此時臉上略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阿福手裡提着藥箱,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帶着幾分微妙的了然。
他溫和地說道:“傑森先生已經上車了,他的傷口需要定期換藥,我得帶他回莊園處理。提姆少爺,您的情況恐怕不适合移動,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晚?”
提姆下意識地看向許言秋,後者微微點頭,在阿福面前維持着一派淡定:“樓上有客房,陳伯定期有打掃,可以住在那裡。”
阿爾弗雷德微微一笑,将藥箱放在桌上:“那就麻煩許先生了。”他說完,轉身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診所的門輕輕關上,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間診室裡此時隻剩下兩人,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而微妙。許言秋走到提姆身邊,将毛毯遞給他:“夜裡可能會冷,多蓋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