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弘機還是陰着個臉:“啟禀太後,确已招認。”
老梁頭癱坐在地上,梁知棟趕緊扶住。
“不可能!”林小畫無法相信,“你們肯定是屈打成招!”
“絕對沒有!”韋待價趕緊反駁,“柏娘子人還在工部呢,林娘子不信可以去驗傷。”
衆人又把目光集中到韋弘機臉上,他默默點了點頭。
“這……”天後也犯了難,“既然已經主動招供,那就沒什麼争議了。”
“天後,您相信我,柏娘子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天後,林娘子心善。”韋待價陰險地以退為進,“我多次勸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是親近之人,也不可全信。可是她就是心軟,忠言逆耳聽不進去,非要相信柏娘子的一面之詞。”
“韋待價,你好歹毒!”林小畫已經出離憤怒了。
“林娘子,大唐朗朗乾坤,還是要依律法辦事。無刑自招,這怎麼翻案?”天後不想再鬧下去了,開始給事情定調。
“可是……”
天後不再搭話,看來恩寵的紅利已經吃盡。她繼續往前,登上了龍應閣,憑欄而立。
林小畫蔫兒了,看來翻案已經不可能了。她隻能退而求其次,再找機會求天後開恩了。可是一想到要認下這被人冤枉的罪,她心裡就堵得慌。
就在這時,廣場的邊緣出現騷動。突然有人大喊:“我要面見天後!我要面見天後!冤枉那!”
林小畫聽着耳熟,探身一看,那不是醜奴兒嗎?
她腦子開始飛轉。醜奴兒本來應該在洛陽城裡,并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麼。他這會特地跑過來喊冤,莫不是抓到了什麼證據?
想到這兒,林小畫立馬跪到天後跟前:“天後,那是柏娘子最親近的小童。他闖關喊冤,一定是發現了新證據!”
“天後,白紙黑字的供詞畫押,豈可兒戲?這種閑雜人等跑您跟前來喊冤,實屬大逆不道!”
天後也有點厭煩了,似乎不想搭理。
林小畫急了,不管醜奴兒到底有沒有證據,她決定冒險攤牌了:“天後明察。民女前幾日暗訪,已經發現韋待價串通西域胡商,在修善坊密謀,意圖将偷換的中木料運走。他此舉正是為了毀屍滅迹,讓我們的指控死無對證!”
韋待價吓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已經露餡了。他愣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反嗆:“你信口雌黃,絕無此事!”
“那你敢不敢跟醜奴兒對質!”
韋待價猶豫了。
林小畫趁機步步緊逼:“他掌握了你做局害人的證據,你要是不敢,就是心虛!”
“沒,沒有。”韋待價畢竟也是陰謀高手,努力穩住陣腳後,他覺得林小畫可能在詐他,于是強撐着硬氣起來,“我光明磊落,沒什麼好怕的。但是你不要激将,你現在是在浪費天後的時間。”
說罷,韋待價還慫恿韋弘機表态:“韋侍郎,您說句話呀?不能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面聖吧?”
韋弘機雙眉都快擰成了麻花,看來心裡糾結得很,愣是裝死不說話。
中郎将是常年侍奉二聖的老狐狸,眼見吵了這麼久天後也沒制止,猜測她老人家似乎态度有變,應該是傾向于把這新情況弄清楚。于是,他見縫插針推了林小畫一把:“天後,這兩邊都是國之巧匠,但梁子是肯定結下了。這次不弄清楚,恐怕以後這工部的官司會沒完沒了,影響國家工程啊!”
天後點點頭:“帶上來吧。”
林小畫松了一口氣,心裡開始默默祈禱,希望醜奴兒能帶來扭轉乾坤的東西。
很快,醜奴兒就氣喘籲籲地拜倒在天後面前。
“擡起頭來。”
醜奴兒起身,正準備說話,卻看見天後盯着他端詳起來,弄得他好不自在。
“真是個好俊的少年郎啊!”天後一句跟案情八竿子打不着的話,讓所有人都很尴尬。
隻有林小畫這個穿越者反應過來——武則天和馮小寶終于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