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娘子,你這是怎麼了?”醜奴兒第一個沖了上去,哭得眼淚嘩嘩的。
林小畫怒火中燒:“好個韋待價,居然撒謊說沒有上刑,卻把人都搞成這樣!”她趕緊上前查看柏娘子的傷勢。可奇怪的是,除了周身的污穢,确實找不到明顯的傷痕。此時雖然天色已暗,但是在火光的映照下,還不至于有傷看不出來。
就在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時候,柏娘子忽然發出一陣尖叫,猛得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不聽念叨:“我偷了木料,我沒偷木料,我偷了木料,我沒偷木料……”
“她這是怎麼了?”梁知棟問旁邊的士兵。
“瘋了。”士兵冷冷地說,“進去的第二天就瘋了。”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林小畫吼道。
“林娘子,你可别瞎猜。她還真沒受刑,純粹就是被吓的。”
“怎麼可能?”
“我們也奇怪,反正我們是從來沒見過這麼膽小的人。進了牢房就尿了褲子,無論問什麼就隻知道哭。最後把堂官惹急了,說要上刑,她就立馬什麼都招了。簽字畫押之後,就一直這副德行。”
老梁頭無奈地搖搖頭,把士兵們送走,轉頭對林小畫說:“這丫頭從小就膽小如鼠,雖說跟人熟了就敢耍橫,但是遇到生人确實就緊張得不行。我本以為成年之後應該好些了,現在看來,還是我帶她出去曆練少了。”
林小畫很無語,雖說她也知道柏娘子色厲内荏,但是也不至于膽小到被吓瘋吧?而且是在沒有真正上刑的情況下。
沒辦法,幾個人隻好把柏娘子先哄回屋内。醜奴兒趕緊燒水,林小畫幫她沐浴更衣。這過程中,柏娘子沒少發瘋,一會說不要打我,一會又拼命認罪,把林小畫折騰得半死。
就在林小畫累得快扛不住時,魯廣建接了進來。
“哎喲我的媽呀,你來的太及時了,讓我喘口氣。”承受了這一天的跌宕起伏,她早就身心俱疲。
“這柏娘子也太搞笑了吧?這麼容易就被吓瘋了。”魯廣建實在覺得好笑。
林小畫五味雜陳:“你别笑了好不?柏娘子為了我沒少操心,如今已經這般可憐了,你還要落井下石。”
魯廣建趕緊收了笑容:“我知道,你已經和她處出了感情。而我,隻是個旁觀刷短劇的。”
“哎,你說的也對。”林小畫歎了口氣,“我入戲了。”
“且~”魯廣建撇撇嘴,“說你兩句還喘上了,真當自己是老戲骨啊!”
“不扯了。我問你正事兒,你覺得我今天替醜奴兒做的選擇是對的嗎?”
“絕對正确!”魯廣建旗幟鮮明地支持道,“你的穿越大概改變了曆史。真實的馮小寶是在李治死後被千金公主進獻給武則天的。現在李治還活着,要是知道這事兒不得發飙啊!而且現在這個馮小寶太小了,恐怕連男女之事都未開竅。把他送到步步驚心的深宮裡去,活不過開頭三集,鐵定是害了他。”
“那我就放心了。”林小畫得到了支持,心裡更踏實了,“我還糾結是不是耽誤了人家榮華富貴呢!”
“看你怎麼看待這些榮華富貴了。”魯廣建不以為然,“說老實話,就算是成了年的馮小寶,我也不推薦他去。這種榮華富貴都是刀口上舔血,過把瘾就死。如果是我,我反正不要。”
“你也不看看你那張臉。”林小畫笑道,“如果是你,天後一眼都不會多瞧。”
“你這話傷人了啊!”魯廣建有點不爽。
“好好好,我承認你至少胖之前是個玉樹臨風的漢子。”
“嗯,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兒上,我提醒你一句,韋待價沒有垮台,你還是得當心。”
“是的。韋待價今天終于挑明是沖着我宇文若的身份來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那個韋弘機,我覺得你得好好利用。他和韋待機的矛盾也很明顯了。”魯廣建強調說,“他們肯定不是完全一條心。”
“他倆的秘密一直遮遮掩掩,始終搞不清楚。”
“你下一步的重點,得好好查查宇文正的案子。”魯廣建分析道,“源頭肯定都在那裡。”
林小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結束聊天之後,林小畫又把柏娘子哄上床睡着。看着本來好好一姑娘變得夢裡還時不時念叨,她感到一絲絲心疼。看來林小畫真的和這幫人有感情了。
這一晚,是林小畫近來睡得最沉的一次,一直到日上三竿了才醒。結果剛醒,大頭兵就到訪,帶來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壞消息是,工部按天後的意思結案了。韋待價的小懲就不說了,柏娘子這邊維持原判。這還導緻了一個附加的後果,那就是在上陽觀抄走的錢财,被正式認定為“贓款”,順道給罰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