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找青蒼。
走出去沒有兩步,果然看到帳後站着一個人,面目熟悉,正是元璟給她的暗衛其中一人。
她立即向他走過去。
那人正在營帳外站崗,确認無人打擾主帳裡的人,此時看見江眠向自己走來,忙躬身行禮道:“姑娘。”
江眠點了點頭,問他:“你可知道青蒼現在在哪裡?”
那人恭聲應是,伸手指了個方向,正是之前議事廳的方向,道:“姑娘,首領正在那邊排查軍中人等。”
江眠點頭道了聲謝,快速朝議事廳走去。
她到的時候,青蒼正好結束了手上的工作,看見江眠過來,上前兩步迎上來。
江眠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軍中衆人,給了他一個眼神,轉身離開。
青蒼立即意會,跟在她身後。
在走出約百步後,江眠停了下來。
青蒼在她身後也停住,拱手道:“姑娘,屬下已經找到了大将軍的人手,我們已排查完畢軍中所有人等。隻是……”
他頓了頓,繼續回道:“隻是所有一切人等竟然全無異樣。”
江眠皺眉:“什麼叫全無異樣?”
青蒼聲音發沉:“崔善屬下剛才已經審過了,用了點兒……呃……手段。他不是個能忍的,已經全招了。他說給将軍下毒之人不是他,他是在發現将軍中了劇毒之後才突然有了二心。他發現将軍中毒,而與晉國的戰事的勝局基本已定,就想着能夠替代主将的位置,領下主将的軍功。沒想到在此時邳國突然傳來異動,而緊接着我們又過來,他的主将夢才碎了。他的這些供述,據他……受刑時的反應來看,此言應當不假。”
畢竟以他審訊的手段,迄今為止還沒有什麼審不出來的。
他頓了頓,接着道:“軍中其他人等的排查是由大将軍的心腹親兵們主導的。軍中管制森嚴,主将副将們的飲食除了他們自己,也就隻有軍中負責飲食之人才能接觸到。這些人是軍中專門的食官,每日的飲食制作及端盤皆由他們負責。軍中一共十餘名食官,負責軍中品階較高的将士們的飲食。而這十餘人,屬下等已一一查過,并無一人失蹤,逃遁,或是接觸過可疑人等。”
青蒼搖了搖頭:“此人甚是高明,他知道若是此時逃遁,那麼我們隻要一查立即就能鎖定到他。可他選擇扔然潛伏在軍中,我們要将十餘人一一細緻排查過去,隻怕就要延誤了大将軍的救治時機。”
江眠安靜地聽他說完,沒有暴怒或是沮喪。
她隻是沉思片刻,冷靜地問他:“你說查過了這些食官與外界的接觸,并無可疑之處?”
青蒼見她如此冷靜沉着,心中愈發敬佩,恭聲道:“是,姑娘。”
江眠點了點頭:“這些食官我知道,都是選的世代皆在軍中之家的後代,遴選之時并無其他的要求,隻有一字——忠。無論是出身背景,還是品行性格,層層篩選。這些人,即便不說無懈可擊,也絕不是他人三言兩語就可以策反的。”
她皺着眉思考:“若是有人試圖策反這些食官,想要說服他們絕非易事,頻繁接觸中必不可能不留任何痕迹。此時竟然無迹可尋……又是為何……”
青蒼擡頭看了眼天色,想起之前端王讓他們和姑娘一起回将軍府時,曾經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們照顧好江眠。
他嘗試勸說道:“姑娘,天色不早了。姑娘今日還沒進過食水,此時無計可施,不如先去用個飯?”
江眠擺了擺手。
她哪裡能有心情吃飯。即便去了也吃不下什麼。
她看向青蒼:“今日辛苦你們了,你們先去用飯吧。我再回去看看父親。”
青蒼不敢再勸,躬身行禮,目送她的背影走遠。
*
主帳。
江眠撩起簾子進屋,屋内的江睢立即轉頭,看見是江眠才松懈下來。
江眠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人都沒有開口,一坐一站,屋内一時陷入了沉默。
江眠拿過自己的藥箱。
剛才她對着青蒼提出來的疑問,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又直覺這個問題的答案便是破局的關鍵。
她需要整理下自己的思路。
她打開藥箱,想要借着整理藥箱的動作整理下思緒。
她把藥箱一層層打開,攤平在案幾上。
藥箱裡面藥材工具種類繁多,光是金針銀針就有不同尺寸的好幾套。
她翻到最後一層,探手進去要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突然摸到什麼東西,觸手冰涼柔韌,握在手裡像是握了一灘液體,是很特殊的材料。
江眠的腦子中突然閃過了什麼,然後“哄”的一聲徹底炸開。
她猛地把手中的東西拿出來。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