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探完脈後,她終于收回雙手,笑道:“毒已經解了。”
“太好了!”江睢附和道,然後他看了看姐姐的臉色:“姐姐,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一直跑來跑去的奔波,身體會受不了的。現在爹沒事兒了,咱們去吃點兒東西吧。”
自從姐姐說了爹的毒她能解了,他就百分百相信姐姐。所以在他眼裡,父親早就沒事兒了。
他就轉頭開始擔心起了姐姐,怕她的身體撐不住。
江眠轉頭看了江睢一樣。
他也一樣一天沒吃東西了。雖然自己感覺不到餓,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道:“讓人端些東西進來吧,咱們就在這裡吃。”
說着,她站起身,身形卻突然微微一晃。
江睢吓死了,連忙過來扶住她,驚到:“姐姐,你怎麼了?!”
江眠緩了緩神,看到大驚小怪的弟弟,笑道:“吼這麼大聲幹嘛,就是餓的,吃點兒東西就好了。”
她心裡補充道,就是低血糖了。
江睢像一隻驚弓之鳥,扶着姐姐站穩了,連忙出去找人要吃的東西去了。
江眠看着江睢像個小旋風一樣離開的背影,沒忍住笑了笑。
*
沒一會兒,江睢就端着大大小小的盤子回來了,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江眠一看,還挺豐盛的。
父親性命無虞了,江眠心情放松下來,想起來外面的青蒼他們都還沒吃過飯。
“阿睢,你剛才看到青蒼他們了嗎?”
江睢立即明白了姐姐在想什麼,他答道:“放心吧,姐姐。我剛才看見青蒼了,我和他說了爹的毒已經解了。這些吃的還是他幫咱們準備的,他們肯定也用飯去了。”
江眠放心了,看向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之前好似被封閉了的五感瞬間複蘇,饑餓感慢慢襲來,迅速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姐弟二人也是餓慘了。
之前情緒太過激動沒有感覺,此時風卷殘雲一般吃完了大半桌的菜。
江眠看了下還剩下小半的飯菜,囑咐江睢道:“把飯菜收好,軍營裡不能浪費食物,咱們下頓接着吃。”
江睢眼中帶了一絲笑意,笑道:“知道的,姐姐。你忘了,我都随爹出征多少次了。”
江眠一愣,想起三年前她剛剛穿越走的時候,江睢還是個半大小子。
而在她不在的這三年裡,他已經成長為能沉穩地獨當一面的少将軍了。
她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腦袋。
江睢将碗碟歸置好,江眠轉身出了營帳。
沒想到一出營帳,又看見青蒼守在外面。
江眠一愣,問他:“你沒有去用飯嗎?”
青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拱手回道:“姑娘,屬下等都用過了。我們用飯很快,姑娘不必挂心。”
江眠會意。
青蒼他們是暗衛,這些瑣事想來已經習慣快速解決。
她出來本來就是要找青蒼說話的。
“那個下毒之人,辛苦你再幫我審問一下,是誰派他來下的毒,或是說,他是從哪裡接到的任務。”
青蒼笑了一下,回道:“猜到姑娘會問,剛才屬下已經去審過了。”
江眠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不禁感歎青蒼真是一個好副手。
這麼好用又體貼的手下,真是打着燈籠也千裡難尋啊。想必他哪怕是在元璟手下也該是數一數二的屬下,元璟對她也是真夠大方的。
青蒼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長條形的令牌,鐵質的令牌上面刻着神秘繁雜的花鳥獸紋。
彎彎繞繞的圖案線條交纏在一起,看得江眠眼暈。
青蒼道:“那人是苗疆一帶的遣隸。”
江眠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彙,疑惑道:“遣隸?”
青蒼耐心地對她解釋了遣隸是什麼。
江眠聽完,點了點頭。
明白了。
原來遣隸是苗疆一帶特有的一種類似于“雇傭兵”的存在。與苗疆有來往的勢力可以通過特殊的聯絡方式“下單”,而苗疆的族長如果接單,就會派出相應的“雇傭兵”—也就是“遣隸”—來完成任務,獲取報酬。
而青蒼現在手裡的這個鐵質令牌,就是與苗疆聯絡下單的“方式”。
江眠問道:“既然如此,可能問出下此命令人的信息?”
青蒼搖了搖頭道:“遣隸隻從族長處接到命令,對于下令之人一無所知。”
江眠的目光看向青蒼手中的令牌。
“那這令牌上,可會藏着什麼信息?”
青蒼眼中閃過一抹欣賞,點頭道:“姑娘英明。王爺之前查過的一個案子曾牽扯到苗疆勢力,所以屬下也曾調查過。以屬下對他們的了解,這令牌上的花鳥獸紋與命令傳來的方位有關,不同的紋樣對應着不同的區域。”
江眠一喜,問道:“那這個令牌的紋路對應着哪裡?”
青蒼卻閉嘴了。
他難得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後腦勺,汗顔到:“姑娘,這個……屬下就不知了。這花鳥獸紋極其繁雜,其中變化之處何止百餘種,細小微妙處更是幾乎肉眼難辨。這……審訊逼供屬下在行,這種東西屬下就實在無可奈何了。”
江眠微微失望,但也沒有責備,隻是有些好奇道:“那當時你們查案之時,沒有用到花鳥獸紋這個線索嗎?”
青蒼卻點頭道:“自然是用了的。是王爺親自研究的那花紋,王爺将百餘種花紋全部默記于心,細小差别處也可一一分辨。若是王爺在此,定能直接看出這紋樣對應着的是哪一片區域。”
江眠“啊”了一聲。
這倒也附和元璟的性格。
他一向是很細心的,腦子也轉得快,能記下這些讓人看着就眼暈的花紋也不稀奇。
隻是可惜,他不在這裡。
要是他現在就在這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