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幾天,她遇到了同病房的一個同齡病人,一個和她一樣能看到怪物的男孩。
起初祈本裡香并不知道那個男孩能看到怪物。猝然進入病房時,祈本裡香被房中的怪物濃度吓了一跳。那到處飛舞的怪物讓她一瞬間以為進入到了魔窟。
她提出換房的請求,不出意外的被拒絕了。于是祈本裡香蒙上了被子,自欺欺人的視怪物不存在。
她聽到了護士對她的非議,但無所謂。她不會在意這些。
回頭就找怪物放在你們身上。
夜裡隔壁床的男孩遞過來幾塊巧克力,但别想憑借巧克力就打消祈本裡香的惡意。
就算不在他身上增加怪物,這個人的病估計很難好了。祈本裡香判斷道,怪物會降低人的身體素質,讓虛弱的人更虛弱。她不會好心去提醒他,最多在出院時提醒那男孩一句,信不信由他。
第二天祈本裡香在心裡嘲笑那人幼稚的行為,那男孩學着他平躺在被窩裡,倒是好運逃過了怪物的侵擾。
直到祈本裡香無意中直到那男孩也可以看見怪物。她在驚訝之下無意間引發了怪物的暴動,是那個男孩救下了她。
她第一次去主動翻了那個男孩的銘牌,知道了他叫乙骨憂太。
他們有了交流,彼此交換了愛好和姓名,可惜的是乙骨憂太對怪物的了解不比她多。
乙骨憂太向祈本裡香提供了一種面對怪物很好隐藏自身的方式。以視線為媒介視怪物如常物便可以隐藏自身,這讓祈本裡香的活動自如了很多。
他們之間大抵是真有緣分,不僅是病友還是前後桌的同學。不同于祈本裡香從未前往學校報道過,乙骨憂太在開學後就讀一段時間,在同學裡的人緣還不錯。
乙骨憂太可以攻擊到那些怪物,這是令祈本裡香無比羨慕的一點。
正是因為可以看到,所以祈本裡香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些怪物之惡。她是大海中勉強擁有一艘孤舟的幸運兒,站在船上冷眼看着别人在海水中沉溺,而與她相比,乙骨憂太擁有了一艘輪渡。
這是何其的幸運。
也許是因為彼此是同類的緣故,乙骨憂太很樂意與祈本裡香成為朋友,也很樂意保護祈本裡香。這種保護并不是充斥着居高臨下的,強者對弱者的垂憐,而是平等的,甚至隐約給裡香一種聽話的感覺。
真的假的?祈本裡香幾乎要笑出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明明擁有力量卻不自傲,甚至帶着隐約的自卑,祈求着别人的認同。
在祈本裡香看來,天生能看到的他們是強大的,這份強大帶來的不被理解同時承載着來自親友的不幸。祈求認同?
真的太可笑了。
在祈本裡香看來乙骨憂太在很多事上是一個畏縮的人(雖然這種行為在廣義上來看是善良),但這種畏縮并不妨礙她享受和乙骨憂太在一起的時光。
乙骨憂太總會接受祈本裡香的一切。無論是驕縱也好惡毒也罷,乙骨憂太在這半年的相處中都會毫不勉強的接受。就算是祈本裡香借助最好朋友的名義,離間他在班級裡的關系,讓他的雙眼隻能注視在她身上,乙骨憂太也從不會責怪祈本裡香。
祈本裡香有時會讓乙骨憂太做一些關于怪物的危險實驗,第二天乙骨憂太總會帶着低燒來到學校,然後遞給她滿滿一頁的實驗記錄。
我們是同類呀,乙骨憂太說。
他說我們應該相互幫助相互支持。
祈本裡香贊同這一點,她說我們要一直互幫互持。
乙骨憂太笑,他說裡香可不許失約,要一直一直陪伴下去。
除了家裡的奶奶,在仙台的生活讓裡香十分滿意。因為她在這裡有最好的朋友,是乙骨憂太。
但有一件事讓祈本裡香一直如鲠在喉,探索咒靈的時間已近過去半年了,他們對怪物習性的研究也小有成果,但對于如何消滅怪物的研究一直毫無進展。
祈本裡香從不敢一個人研究消滅怪物,一但怪物暴動就會輕易引來周圍的怪物,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辦法把怪物從身上拿下來,隻能讓乙骨憂太來一隻一隻祓除它們。
這種沒有主動權的感覺讓她一直有種隐約的暴躁感。她隐藏的很好,從來沒有讓乙骨憂太看出來過。關于咒靈的實驗一直是她來主導,乙骨憂太也一直都是積極配合,這樣很好,兩個人都很滿意。可一旦有一天他們拆夥了呢?
一旦那一天來臨,乙骨憂太依然可以祓除遇到的怪物,而祈本裡香隻能被動承受怪物的騷擾,像她過去在鄉下的每一天一樣。
不,不要,祈本裡香不要過那樣的生活。
要找到祓除它們的方法,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