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麼心慌?
鑰匙插了好幾次都沒插進鎖孔。
該死的,為什麼要設計成這種鬼樣子?
小林秋生愣了愣神,才發現自己手都在抖。
為什麼今天沒聽到詩織難聽的唱歌聲?她做菜的時候不都會哼着不知名的調子,叫人昏昏欲睡嗎?
“咔哒。”
打開了。
“我回來了。”
看到門口擺着的鞋,小林秋生松了口氣。
“母親?”
廚房裡有響聲,但沒有人笑吟吟探出頭看他。
小林秋生蹙了蹙眉,走近幾步。
“便......便當便當,”
滿目都是血。
順着廚房門縫流出來,浸透了剛買的白鞋子。
好腥,髒死了。
破碎的玻璃門,身軀龐大的醜八怪,躬身大口扒拉着什麼東西。
手中的塑料袋掉了,口蘑散落一地。
應該不能吃了,小林秋生想,詩織又要唠叨自己不小心。
“惡作劇麼?”
他輕聲呢喃了一句。
好悶,心髒像要徹底崩潰,有誰抓住了那裡,為什麼他看不到?
為什麼詩織躺在那裡不理他?
前面的東西聽到他的聲音扭過頭看他。
灰色的一團,擋住了大半個窗戶的光。像是惡心的黏液堆積成的鼻涕蟲,卻又已經能看出大半個人的輪廓,臉頰,腹部,掌心,尖利細碎的牙齒在不甚合理的部位蔓延開,現下都染上血的豔色。
“便當,”
它笑着咧開長到耳邊的嘴,掌心的第二張最銜着形狀依舊完好的心髒:
“請你吃,便當。”
手舞足蹈,赤裸裸的......挑釁。
小林秋生垂眸看它手裡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嗎?
是它把自己的心髒剜下來了,所以會很疼。
“去死。”
細密的鈍痛有些遲鈍地襲擊腦部神經,他低着頭想找回自己的心髒重新裝回胸腔。
“便當便當。”
對面那東西似乎沒能聽懂他的話,重複着拖沓沙啞的語調,興沖沖朝他跑過來。
“我說,”
再擡眸時小林秋生臉上沒了表情:
“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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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家主,我們趕到的時候,那隻咒靈已經被拔除了。”
古色古香的議事堂内,仆從低頭恭敬地彙報。
“确定是他做的?”
“周圍沒有找到其餘咒力殘穢。”
仆從應聲點點頭。
沒有記錄在冊的特級咒靈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拔除确實叫人難以置信,更遑論,看樣子還是出生平民家庭沒受過系統訓練的非家系術師。
但最讓他覺得駭然的并不是這個。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仆從的語氣頓了頓:“他跪坐在一大攤血裡......哭。”
墨發少年跪坐在一股子腥臭味的血泊裡,白皙稚嫩的臉上暈染開一片血色的荒蕪。
靡豔瑰麗。
“那個咒靈......”
仆從強迫着自己不去回憶當時的場面,語氣卻依舊有些不穩:“被切成了十幾塊,斷面非常整齊,堆積成一個看起來像是牛頭的圖騰符号。”
說是十幾塊其實是在家主面前刻意避開了忌諱的數字。
十四塊。
頭顱,軀幹,四肢。
盡管身為咒術師并不至于對咒靈懷有什麼同情心理,但那樣詭谲的場面現在想起來依舊讓他心間泛寒。
咒靈的軀體整齊地在廚房米白色的瓷磚上鋪展開來,被人精心擺放成灰褐色的,甚至于稱得上漂亮的圖案。
咒靈并沒有被徹底拔除,像是刻意造就的刑罰,身上每一張嘴都還在一張一合,墨色的眼睛微微發顫。
少年不說話,隻是哭,沒有聲音的哭。
無辜的眼眸噙上霧氣,噴湧而出的絕望像要将人扼殺。
“祭禮?”
坐在上首的加茂真治蹙眉,他自然是個人精,聽着這話也能猜到個大概。
“是,”仆從回過神低頭:“但是看不出來是哪裡的禮儀,我們在這之後調查了他們一家的生活軌迹,那個孩子出生起就一直在文京生活,并沒有哪段經曆會讓他做出這樣的行為。”
“加茂?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吧......”
門外傳來略帶些憊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