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的叫聲“哇哇”地響着,在夜空中回蕩。
西北角的紫色狼煙在暮色中炸開時,王逸塵正割下第三面敵軍将旗。
玄鐵劍劈開凍土,“咔嚓”聲清脆悅耳。
西南大營的弩手借着冰面反光,将淬毒的箭矢釘進潰逃者的後頸,箭矢破空的聲音“嗖嗖”作響。
“李侍郎的虎符是赝品!”親衛揮動沾血的令旗。
王逸塵抹了把臉上的血污,突然想起半月前兵部存檔房丢失的印泥——那盒摻了孔雀石粉的朱砂,遇火會泛出詭異的青紫。
二十匹戰馬突然人立而起,馬蹄在空中亂踢,發出“砰砰”的聲響。
王逸塵拽緊缰繩翻身落地,靴底踩到冰層下蠕動的鐵鍊,鐵鍊的摩擦聲“沙沙”作響。
當他看清鍊頭拴着的竟是北狄祭祀用的青銅狼頭,立即揮劍斬斷最近三根旗杆。
“放火箭!”
裹着硫磺的箭頭點燃埋了三個時辰的火油,“轟”的一聲,護城河瞬間騰起三丈高的火龍,火焰燃燒的聲音震耳欲聾。
藏在冰窟裡的三百死士慘叫着爬出來,他們的慘叫聲回蕩在夜空中,讓人毛骨悚然。
他們後背都刺着趙氏豢養私兵特有的雙頭蛇圖騰。
馬芷瑤踹翻最後一個刺客時,聽到城牆傳來熟悉的鷹哨。
那是他們初遇時約定的暗号——三短兩長,代表“甕中捉鼈”。
她抓起染血的裙擺系在腰間,踩着糧倉堆積的麻袋躍上瞭望塔,麻袋在她的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東南角地窖!”柳如煙的袖箭射落企圖報信的灰鴿,袖箭破空的聲音“嗖”的一聲。
三十個玄甲衛撞開腐朽的木門,“砰”的一聲,驚起滿地啃噬密函的碩鼠。
碩鼠逃竄的聲音“吱吱”作響。
當第七箱通敵文書被拖到陽光下,馬芷瑤終于找到那封蓋着北狄王金印的婚書。
“原來趙家早把嫡女許給了左賢王。”她将泛黃的帛書摔在青石磚上,“啪”的一聲,指腹摩挲着某行小字突然頓住——那上面竟寫着王逸塵父親當年的戰死日期。
皇宮的九聲鐘鳴震落檐上積雪,“簌簌”聲不絕于耳。
皇帝的金龍辇已停在朱雀橋頭。
老宦官捧着玉匣的手指微微發抖,裡面裝着從李侍郎焦屍懷中取出的半塊兵符。
“愛卿可知這是何物?”皇帝用劍尖挑起染血的絲縧。
王逸塵單膝跪地,官服下擺還凝着冰碴,那冰碴在陽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
“回陛下,此乃先帝賜予臣父的調兵信物,五年前幽州之戰後理應封存于...”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馬蹄聲打斷。
馬芷瑤策馬穿過冒着青煙的戰場,馬蹄聲“哒哒哒”地響着。
懷中緊緊裹着個檀木盒。
當盒中十二枚刻着趙氏印鑒的狼頭箭簇叮當墜地,禮部老尚書突然撲倒在禦辇前。
“臣有罪!”老頭子的額頭磕出血痕,“去歲春獵的流箭...原是趙承德要弑君!”
王逸塵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終于明白父親戰死前夜為何突然更換铠甲——那副本該刀槍不入的明光铠,接縫處早被人換了北狄的劣質銅釘。
子時的更鼓敲到第七下,刑部大牢傳來趙承德撞牆自盡的消息。
馬芷瑤站在诏獄腥臭的走廊裡,那股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
指尖還沾着審訊時濺上的血點。
她望着牢房牆上用指甲刻出的梅花印,突然想起原主記憶裡那個送她玉墜的“慈祥叔父”。
“瑤瑤。”王逸塵的聲音裹着夜風從身後傳來。
他官服肩頭裂了口子,露出裡面染血的繃帶,掌心卻穩穩托着個雕花木匣——正是馬家被抄時失蹤的族譜。
皇帝的特赦令在黎明時分送達。
當馬府褪色的匾額重新挂上朱漆大門,馬芷瑤在祠堂燃起三柱清香。
煙霧缭繞中,她看見王逸塵站在石階下撫摸劍穗,那枚染血的玉珏在他腰間輕輕搖晃。
宮燈映亮第九重宮牆時,内閣送來了封賞诏書。
王逸塵的名字後面跟着“賜婚”二字,墨迹卻比别處淡三分。
他站在尚存焦糊味的禦書房,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梁柱間回響:“北狄使團将至,臣請赴邊關重驗防務。”
馬芷瑤接到西南大營急報時,正對着銅鏡梳新娘發髻。
梳齒突然折斷在鬓邊,她望着鏡中搖晃的燭火,恍惚看見王逸塵出征那日,玄甲衛槍尖上飄落的紅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