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角樓的銅鐘無風自動,發出沉悶的“當當”聲,皇帝握着邊關急報的手指捏碎了翡翠扳指,“咔嚓”一聲,仿佛是命運的裂痕。
而三百裡外的凱旋隊伍中,馬芷瑤正用發燙的銅壺貼着王逸塵凍僵的腕脈,那溫熱的觸感讓王逸塵的身體漸漸有了溫度。
他傷口滲出的血在雪地上凝成奇異的符咒形狀,仿佛是命運的預言。
(接上文)
朱雀門外積雪被踏成泥濘,八匹汗血馬踏着金銮儀仗的碎冰疾馳而來,馬蹄濺起的泥水在陽光下閃爍。
馬芷瑤坐在馬上,狐裘沾着冰碴,在凜冽的寒風中擡起頭,不經意間瞥見城樓上明黃傘蓋微傾,那傘蓋下皇帝扶着漢白玉欄杆的手背暴起青筋。
“玄甲軍折損不過三百?”禮部尚書捧着捷報的手指發顫,紫檀木托盤裡的金絲楠木匣盛着馬家祖傳的虎頭兵符。
馬芷瑤垂首接過聖旨,眼角餘光瞥見父親舊部在百官隊列裡攥緊了笏闆。
慶功宴上,椒蘭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沉醉。
皇帝親手斟的酒液“滴答”一聲潑濕了王逸塵的绶帶。
慶功宴結束後,衆人紛紛散去。
馬芷瑤和王逸塵騎馬緩緩離開皇宮,月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給他們披上了一層銀紗。
一路上,他們沉默不語,各自想着心事。
終于,他們來到了馬府。
三更梆子敲響時,“當當”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馬府正廳的十二扇雕花門轟然洞開,“吱呀”的聲音仿佛是曆史的歎息。
王逸塵解下染血的護腕扔進火盆,火星“噼裡啪啦”地濺到馬芷瑤新裁的茜色裙裾上。
“當年你兄長就是在此處被押走的。”他指尖撫過廊柱上的刀痕,月光将兩道影子投在“精忠報國”的匾額上,那影子仿佛在訴說着過去的故事。
臘月二十三祭竈日,馬芷瑤在祠堂擦拭牌位,那輕柔的“擦擦”聲仿佛是在與祖先對話。
她的手突然頓住,供桌下壓着的《北疆志》缺了半頁,殘破處顯露出“黑水部巫蠱”的朱砂批注。
窗外臘梅枝上的冰淩突然斷裂,“咔嚓”一聲,砸碎了青磚縫裡未掃淨的紙錢灰。
“這穗子該換了。”王逸塵解下佩劍時,劍柄纏着的同心結突然散開,“嘩啦”一聲,金線散落一地。
馬芷瑤彎腰去拾散落的金線,發現地磚縫隙滲出暗紅痕迹——與凱旋夜雪地上的血咒形狀分毫不差。
子時雪落無聲,馬芷瑤推開西廂房的樟木箱,“吱呀”一聲,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壓在箱底的及笄禮裙沾染着陳年血迹,袖口暗袋裡滾出半枚龜甲,“咕噜”一聲,仿佛是曆史的呼喚。
當她用燭火烘烤裂紋時,窗紙外倏忽掠過道黑影,驚得巡夜家丁手中的燈籠“撲通”一聲墜入荷花池。
除夕夜的煙花照亮琉璃瓦,“砰砰”的聲音震耳欲聾。
馬芷瑤在祠堂供桌下發現塊帶着焦痕的羊皮。
殘存的突厥文字旁繪着扭曲人形,正是那日雪地上血咒的完整圖案。
家貓突然撞翻長明燈,火苗“呼呼”地舔舐着周圍的一切,瞬間,她看清羊皮背面蓋着枚褪色的宮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