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父突然掀開地磚,取出一枚青銅虎符,那虎符觸手溫熱。"這是先帝賜的調兵符,可号令渡口三千守軍。"他粗糙的指腹抹過賬冊上的金粉,"七日前工部請修皇陵的折子,要了三倍于常例的楠木。"
更聲催到三更時,書房暗格裡多了半截燒焦的賬本。
馬芷瑤望着父親單騎出城的背影,忽然攥緊袖中染血的布條——今晨趙延慶幕僚捧出的铠甲内側,分明縫着北疆特産的赤狐毛。
五更天的雪地上,王逸塵摩挲着新換的劍穗。
冰蠶絲在掌心融成水痕,滲進大理寺卿剛送來的驗屍格目,那水痕的涼意順着掌心蔓延開來。
薄霧中傳來車轅壓碎薄冰的“咔嚓”聲響,戶部尚書家拉夜香的騾車,正緩緩碾過朱雀街的青石闆,車輪與石闆摩擦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五更天的梆子剛敲過三響,朱雀門外已有車馬碾碎薄冰的聲響。
王逸塵将驗屍格目塞入袖中,玄色官服掠過晨霧凝結的宮階,那晨霧的濕潤觸感讓他的官服微微潮濕。
殿内鎏金暖爐飄出的白煙裹着血腥氣,那血腥氣刺鼻難聞。
馬芷瑤的藥箱在柱影下裂開道細縫,露出半截染着金粉的楠木殘片。
卯時三刻,文武百官魚貫入殿。
趙延慶的笏闆重重磕在青玉磚上,六道回字紋腰牌晃過皇帝微眯的雙眼。"臣要參王逸塵私調禁軍!"
"不急。"王逸塵解下劍穗擲向龍案,冰蠶絲遇熱竟滲出暗紅血珠,那血珠散發着淡淡的腥味。"趙大人可知這絲線浸過北疆赤狐血?"他指尖挑起大理寺的驗屍格目,"兵部武庫上月失蹤的二十七具弩機,箭頭殘留的毒與三日前暴斃的河工如出一轍。"
馬芷瑤突然掀開藥箱,楠木殘片上的金粉簌簌落在賬冊間,發出細微的聲響。"工部請修皇陵的折子,要的楠木尺寸恰與私礦運輸車轍吻合。"她袖中滑出半枚官印拓紋,"昨夜刑部大牢的鑰匙,倒與趙大人幕僚腰間的玉扣嚴絲合縫。"
皇帝手中茶盞猛地碎裂,褐色的茶湯漫過龍案上二十八顆玉珠,那茶湯濺出的水花發出“噗噗”的聲響。
王逸塵拾起臘月十七的墨玉珠,"那日趙大人呈的邊關急報,印泥摻了南诏硝石。"他忽然扯開驗屍格目,"大理寺驗過私礦苦役屍首,指甲縫裡嵌着兵部特制的鐵蒺藜!"
"陛下!"趙延慶的幕僚突然撲跪在地,袖中抖落的銀票上赫然蓋着戶部官印。
馬父的虎符重重砸在青銅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老臣押送軍糧時,在渡口截獲的漕運船藏着工部河防圖!"
辰時的日光照進殿門時,十二名禁軍拖着趙延慶等人出殿。
皇帝指尖摩挲着楠木殘片上的金粉,"馬卿覺得新政當如何推行?"
"北疆軍糧尚缺三成。"馬父的铠甲碰響禦前銅鶴,發出清脆的聲響。"渡口三千守軍已按兵不動。"他戰靴碾過青玉磚上六道回字紋,"隻是百姓春耕的種子..."
未時二刻,朱雀街飄起細雪,那細雪輕輕落在臉上,帶來一絲涼意。
馬芷瑤望着宮門處卸任官員的車馬,忽然攥緊袖中染血的布條。
藥箱暗格裡藏着半張當票,票角"瑤"字繡紋下隐約透出新政告示的墨迹。
"姑娘可要買炭?"騾車旁的老漢掀開草簾,車底壓着的楠木碎屑混在炭塊裡,那楠木碎屑散發着淡淡的木香味。
馬芷瑤瞥見戶部尚書家拉夜香的騾車拐進暗巷,車轍印裡滲着暗紅的赤狐血。
戌時梆子敲響時,王逸塵的新任官印磕在尚書省案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窗外忽有碎石砸瓦,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巡夜衛兵的火把照亮牆角半片告示——"春稅加征三成"的字樣被雨水泡得發脹,邊角還粘着未化盡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