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布莊的蜀錦降了三個銅闆......"
議論聲散在漸起的晚風裡,那晚風輕柔地拂過臉頰,巡夜人燈籠照見城牆根新冒的野菜芽。
更夫敲着梆子轉過街角,那梆子聲有節奏地響起,誰也沒注意禦史府後門駛出的青篷馬車,車轅壓過青石闆時濺起的水花裡,晃着半片未燃盡的桑皮紙灰。
在社會上因為茶稅改制而發生這些變化的同時,王逸塵和馬芷瑤也在繼續追查着背後的真相,他們的馬車駛過西市時,正撞見幾個短工扛着"義學堂"的匾額往城隍廟去。
青磚牆上還留着前年茶商鬧事時的焦痕,如今已被新刷的桐油覆蓋,檐角銅鈴在春風裡叮當作響,那清脆的鈴聲悅耳動聽。
"漕運新秤的砝碼裡摻了磁石。"馬芷瑤掀起車簾,望着碼頭搬運工手腕上反光的銅環,那銅環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按你上個月遞的折子,每個銅環刻着戶部編号。"她腕間的銀镯擦過王逸塵的蟒紋袖口,暗格裡殘留的硫磺粉末簌簌落在車轅上。
禦花園的桃樹已結出青果,那青果小巧玲珑,散發着淡淡的果香,三年前他們親手栽下的梧桐樹蹿得比宮牆還高。
王逸塵的指尖撫過樹幹上歪斜的刻痕——那是馬芷瑤政改受阻那夜,他用劍鞘劃下的"戊戌年三月廿七"。
"當時父親跪在乾元殿前替我頂罪。"馬芷瑤将枯葉埋進樹根,那枯葉觸感幹燥而脆弱,"你說若熬不過這關,就把密信塞進樹洞。"她忽然輕笑,從枝桠間摸出半截褪色的紅繩,繩結上還沾着當年火雷炸開的硝石粉。
皇帝賞的碧玉冠忽然歪斜,王逸塵伸手扶正時,掌心擦過她耳後新結的痂——那是暗窯毒煙灼傷的痕迹。
巡防營的号角聲穿過重重宮牆,那号角聲雄渾而激昂,驚起梧桐樹梢的喜鵲,尾羽掃落的花瓣正落在他們交疊的衣袂間。
戶部新呈的魚鱗圖冊堆滿偏殿時,京郊荒地的第一批春麥已經抽穗,那麥香清新而淡雅。
馬芷瑤盯着輿圖上新勾的朱砂圈,筆鋒突然頓在涿州邊界:"茶稅改制後,西郊茶鋪的滇紅存量少了三成。"
"但漕運碼頭今年多出二十船武夷岩茶。"王逸塵将暗衛密報推過案幾,鎮紙壓住的地圖标着紅圈,"三日前有批陳茶從廢棄官驿運出,車轍印裡摻着硫磺。"他袖口的銀線在燭火下泛着冷光,隐約可見幾不可察的桑皮紙纖維。
暮色染紅太液池時,那紅色的光芒如夢幻般美麗,新任茶鹽使正在朱雀門發放新制的銅秤。
賣炊餅的老漢多得了三個銅闆,忙把熱乎的胡麻餅塞給巡城衛兵:"聽說馬大人最愛吃東市劉記的餅?"衛兵腕間的銅環撞在刀鞘上,刻着的"戶甲七"編号映着晚霞,恍若當年火雷炸開的紅光。
皇宮角門的燈籠亮起時,那昏黃的燈光溫暖而柔和,馬芷瑤正對着銅鏡拔下金簪。
發間突然一輕,王逸塵握着那支刻有暗紋的累絲鳳簪,從珠花縫隙裡挑出半片桑皮紙:"禦藥房今早少了二錢朱砂。"
更聲蕩過三重宮牆,那更聲悠遠而深沉,藏書閣的夜風掀起《茶經》殘頁。
馬芷瑤突然按住王逸塵翻動縣志的手:"三年前荒廢的官驿...如今是誰在打理?"燭淚啪地炸開,照亮扉頁夾着的半張地契——印章邊緣的銀絲紋,與當年假文書上的防僞标記嚴絲合縫。
五更天的露水打濕新墾的藥田,那露水清涼而甘甜,城南粥棚飄出的當歸香混着晨霧。
幾個孩童舉着風車跑過青石闆路,車軸草汁染綠的紙輪轉出殘影,恍若暗窯毒煙爆開時的漩渦。
"茶鋪掌櫃的屍首找到了。"暗衛跪在梧桐樹下,捧着的木匣滲出暗紅血漬,那血漬散發着刺鼻的腥味,這玄鐵令牌曾在之前的事件中與某個關鍵人物有過關聯,而茶鋪掌櫃的出現又暗示着背後隐藏的更大陰謀……馬芷瑤的銀镯擦過匣蓋暗鎖,機簧彈開的瞬間,數十根淬毒銀針釘入樹幹——正是她當年在暗窯用的手法。
王逸塵的劍尖挑起令牌背面凝結的茶膏,日光下顯出熟悉的桑皮紙紋路。
茶鋪掌櫃的死似乎觸動了背後隐藏勢力的神經,他們開始采取一些擾亂局勢的行動,先是在巡防營制造了一些混亂,導緻号角變調,然後又派人去戶部匾額上潑朱砂……巡防營的号角突然變調,那尖銳的變調聲讓人心裡一驚,宮牆外傳來百姓的驚呼——新漆的戶部匾額不知被誰潑了朱砂,淋漓的紅痕正沿着"稅"字往下淌。
禦醫提着藥箱匆匆跑過回廊時,馬芷瑤正盯着掌心發黑的銀針。
窗棂外忽然掠過信鴿灰影,系爪的玄鐵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與三年前茶館老闆密室裡的機關鎖紋路如出一轍。